沈璐偷偷摸摸跟了两日,师兄每日两点一线,日禺出门日沉归,不沾花柳,觉得甚是无趣的同时,也彻底放了心。
她本就是十五岁爱玩爱闹的年纪,京城里花样又多,怎闲得住。
今日又是晴空万里,清晨,沈璐在客栈门前吃了碗打卤面,便开始四处闲逛。
一路上路过茶馆,酒肆,勾栏院等。
行至宣阳坊,见一间名为“仙羽阁”的铺子,铺门大敞,隐约可见里间穿红着绿的年轻女子。
沈璐快步走了进去,原是一家专卖女子衣裳首饰的铺子,衣料品种多样,饰品款式新颖,令人目不暇接。
尤其是那支玉凤飞天簪,翠绿欲滴,展翅欲飞的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沈璐爱不释手,当下就要付银买下。
“掌柜,就这支吧。”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女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的,正是她看中的簪子。
掌柜是个男人,矮矮胖胖,看着很是和善,忙应了一声,取了个长方形状的梨花木妆盒就要包起来。
沈璐哪里肯,当即柳眉横竖,拿着簪子不撒手,不悦道:“这是我先看上的,凡事得讲个前来后到吧。”
那位女子转过头来,与沈璐打了个照面,见是位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小妹妹,旋即淡淡道:“你没来之前,我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要说先来后到,那也是我先来的。”
好漂亮的姑娘。
柳眉似远山,清水出芙蓉。鹅黄长裙及至脚踝,勾勒出高挑迷人的曲线,外罩一件白雾似的轻纱衫,清丽淡雅的脸庞像极了出尘的天外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沈璐被美色迷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你看了好一会儿,那就说明你那会儿还没决定要,算不得你的。”
女子也不生气,只是摆出一副不欲与她多费唇舌的模样,再次催促掌柜:“包起来。”
掌柜看了看沈璐,为难道:“姑娘,要不您看看别的款?我们铺子里——”
沈璐被女子高傲的姿态惹恼,斩钉截铁道:“我不看,我就要这个。”
此时,迎面走来一位绿柳色衣衫的女子,与鹅黄衫女子年纪相仿,五官有五、六分相像。
这二人应当是姐妹。
沈璐警惕地盯着二人,扫了一眼铺子,试图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工具。
女子打架,场面不亚于高手过招。
她小时候与父亲走江湖时,曾见过二女争一夫的场面,薅头发,咬耳朵,鲜血淋淋,非死不松手。
父亲曾告诫过,古有云,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万不可得罪女人,就算真的得罪了,也不可让她们挨近你的身子,一旦沾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万一这两个女人一起上,她也不知能不能打得过。
“姐姐。”绿衣女子是来劝架的,“走了。”
女子沉默片刻,转身走了。
沈璐如愿得了簪子。
秋老虎赛烈暑,早上凉飕飕,中午热死牛。
逛累了,恰好见一家酒楼,沈璐摸摸扁平的小肚子,走了进去。
正值中午,酒楼里人不多,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
都说冤家路窄,沈璐又见到那对姐妹花,旁边还跟着两个男人。
年长的大约二十来岁,五官端正,眉眼温和,一袭白衣长袍玉腰带,看起来是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他身后背着个包袱,又长又宽,用灰色的绸布紧紧裹着,看形状像是一把琴。
年岁较小的那个估计和她一般大,面庞稚嫩,话说个不停,绿衣姑娘不时笑着应答,鹅黄衫则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就算与沈璐的视线对上,也没什么表情,眼波都不曾动一下。
沈璐收起目光,她得了簪子,也没什么可气恼的,专心与桌上的菜肴战斗。
吃了八分饱,二楼雅座下来几个男人,为首的青年男子锦衣玉带,容色倨傲,身后跟着好几个腰挎金刀、五大三粗的男人。
掌柜亲自迎上,堆着笑脸,弓着身子讨好地说:“世子,您吃得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