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回到汐城港口的时候,已是入冬。
船长给了十枚金币给帅庆,笑称让帅庆拿去赎身。
帅庆拿着一枚金币给自己添置了一身黑棉衣,寻思着接下来的五十多天怎么过。
他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车夫的活。替大户人家赶马车,一路能见识人情冷暖,也能领略到江湖世故。这对于帅庆来说,是磨炼心性的好工作。
管吃管喝,一年二十金币,虽比市价要低不少,但帅庆一口应承下来。这也使得钱老爷对帅庆很是友好。
钱家是汐城大户人家之一,经营的买卖是在汐城将鱼低价买下,在运输到内地城市高价卖出。因此钱老爷又被汐城人称‘钱贩鱼’。
帅庆在渔船上当过捡鱼工,知道在一种鱼群中放几条这种鱼的天敌从而使鱼存活的数量大大增加,很快就深得钱贩鱼的信赖,被安排成运输车队的管事人。
老车夫有的不明白怎么会让一个刚来没多久的车夫当他们的管事人,帅庆将渔民们不传的活鱼保持方法无私说给车夫们听后,他们也都一个个心悦诚服的听起帅庆的话。
这样过了半个月,帅庆和车夫们照常将鱼运到白岗城市场等着各酒楼老板前来接货的时候,市场里面等活的搬运工们打了起来。
这种因为抢活而时常发生的场面经常能在各城的市场上看到,帅庆习以为常。他坐在马车上打着盹,养足精神等着随车的账房先生交完货连夜赶回汐城。其他车夫中有家室的去了市场上淘一点汐城难见的东西带回家取悦妻小,打着光棍的除个别几个溜出去玩了,大多数和帅庆一样打着盹。
“凭什么不让我搬?”闹架场里一道含糊的声音含怒传到帅庆耳里,正打着盹的帅庆听到这个声音略感熟悉,睁开眼睛往闹架中心看去。
“凭什么?就凭这个。”
一群搬运工们正围着一个搬运工拳打脚踢。被打的搬运工衣衫褴褛,被打趴在地上。
“凭什么不让我搬?市场是你们开的?”被打的搬运工倔强的质问。
“我们规定的。警告过你不许再来市场,来一次我们打一次。怎么?几天不见,身上又痒了吗?”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不服!”被打的搬运工从地上爬起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痰,咬牙切齿怒喊。
帅庆越听越觉熟悉,从马车上跳下,准备过去一看究竟。
“行了,哥几个,别跟这小子废什么话了,好好收拾一顿扔出去得了。”
搬运工中一个人的提议说,接着坐地上的搬运工又被痛打一顿。
帅庆想走过去,拦住看看。一位车夫拉住他,说:“这事我们管不了的,别管那闲事了。”
帅庆说:“我过去看看。”车夫放手。说话间那名被打搬运工已经被抬出市场外。
帅庆追出市场外,那名被打的搬运工挪着身子已经走远了。
他跟上去,听见那名搬运工边走边仰天长叹:“哎想我堂堂元帅之子,竟会沦落如此地步。”
帅庆再不迟疑,紧走上去,重重拍一下那人肩膀。
那人侧脸一看,见是帅庆,先揉揉眼睛,尔后高兴的说:
“三弟。”
“二哥。”
“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
那人欣喜抱住帅庆,然后放开拉着帅庆的手说:“走,二哥带你喝酒去。”
盖伦带着帅庆来到一家小店,店老板看到盖伦,笑脸说:“小帅,来了啊!”
盖伦指着帅庆高兴的说:“周叔,这是我三弟。今天我们哥俩重逢,来壶麦芽酒,再上两个小菜,让我哥俩好好聊聊。”
周叔也是一脸高兴,说:“恭喜,恭喜啊!”却是站着不动。
盖伦见周叔不动,脸色变得不自在,他拉过周叔,一旁耳语对周叔说:“周叔,我都是你店里老常客了,今天又和我三弟重逢,喜事啊!你就让我再赊一次吧!你放心,我刚在市场揽下了活,等那些活干完结了工钱,就把之前欠下的连同今天的一起还你。”
周叔看着盖伦青肿的脸,说:“小帅,不是周叔我不给你赊,是你已经欠了快一金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小本生意。所以今天不能再赊了。”
“周叔,求你了,看在往日情分上。再让赊一次吧!”
“就是看在你是老常客,所以才没把你赶出去。”
盖伦眼珠一转,又说:“我三弟有钱,你把酒菜上来,我三弟会付。”
“那好,那让你三弟先把你之前欠下的还了先。”
“周叔。”盖伦拉着老板的手,哀求说。
“你走吧!”周叔甩开盖伦的手。走到柜台上不再看盖伦。
盖伦神情失落,然后强装笑脸带到帅庆身边,说:“三弟,我们走,周叔说麦芽酒售罄了,我们去别家吧!”
帅庆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他坐着不动,说:“你欠周叔多少钱。”
盖伦笑脸凝住,然后收下神情低落,不说话。
帅庆站起拍了拍盖伦的肩膀,跑到周叔面前去。一会回来,说:“没事的,我都帮你还清了。酒菜也很快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