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收拾铺子。”
怀着将功赎罪的心情,打扫铺子,把外面的纸箱一件件抱进去,码放整齐,这些活儿每天很耗时的,见我主动干活,她稍稍露出满意之色,抄起双手,站在大棚内的牌桌边,看别人打麻将去。
第二天逢集,必须在十点以前入睡,这时守着铺子,卖了些香烟零食等,我们一人牵着阳阳的一只手,进了安置小区。
我一直以为,我和李大姐之间的事,做不知鬼不觉,无论刘玉芳如何心细,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这次却打错算盘了!
在次卧室里,我习惯性的把衣裤朝床下一扔,一个鱼跃上了床。
我们两人,一个不爱收拾,家里东西随便乱扔,一个极爱整洁,几乎有点洁癖,而我上床前乱扔衣服裤子的动作,每年起码被她骂过一百次,后来觉得骂了也不起作用,干脆听之任之,懒得骂了,用她的话来评价我这位昔日的班主任,叫做“教不变的猪。”
我上床时,她已经躺在床上,手中拿了一本故事会翻着,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面色一沉,冷冷的问道:“龟儿子下午到底去了哪里?”
做了亏心事,我心里暗暗一惊,随即镇定下来,“不是说过,去了石河村嘛。”
她秋风黑脸的,俯下身拾起床下的裤子,指了指裤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看看,裤子上粘着草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念急转,淡淡的应道:“去老宅那边的坡上转了转,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一直生活在乡下,对男女野合的传闻,当然再熟悉不过,听了我解释,不能释疑,皱着眉头说道:“龟儿子哄人骗人惯了,一直把我骗到老算了。”
这种草籽,当地人称做茅针子,呈针形,两头生有倒刺,人和动物路过,轻轻一碰,就会粘在身上,粘得牢牢的,起到播种的作用,不过,茅针子生长在山间,人除非上山或钻入草丛才会粘上,而老宅所在的村子,背后光秃秃的,不太可能生着茅针子,我的解释是站不住脚的。
也许是困了,准备第二天逢集做生意,问了一句,她没再深究,否则,继续审问下去,以她的机警,就茅针子的来历,连珠炮一般的提出质疑,不敢保证我不会漏马脚的,一旦漏了马脚,她必然不会罢休,甚至可能采取极端行为,强迫“做事情”以检查身体,相当于刑讯逼供,而我并非种马什么的,既然下午在山洞里来了一次,是否能吃得消,顺利完成家庭作业,就得打问号了。
幸好,这一夜她没给我布置家庭作业,看了一会故事会,书还在手中,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起我床下的裤子,借着窗外的晨曦,细细翻看,把茅针子一粒粒扯下来,额上皱起深深的老虎纹,“你家老宅背后那一片乱坟岗,我也去过,没见生着什么茅针子,龟儿子昨天下午到底去了哪儿,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不得不狡辩道:“总之昨天去了一趟老宅,到底是在乱坟岗还是别的坡上粘上了茅针子,谁知道呢。”
清理了茅针子,她气呼呼的把裤子扔在我头上,骂道:“几年来龟儿子一直捕风捉影的说我让别人占了便宜,自己的事却解释不清!”
茅针子事发,我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假如事情查实,也不知她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举动,说是用剪子废掉根子,以她的脾气,绝不是吓唬爷们那么简单的。
过去猜疑她,一直无凭无据的,我却纠结了好几年,到这时不能释怀,然而她猜疑我,同样无凭无据,追问几句,却不再追根究底。
以后一段日子,一家子过得风平浪静的,怀着一种深深的内疚之感,我总是对她言听计从,从不敢偷家里的营业款外出豪赌,即便有朋友邀约出去喝酒,十点以前必定回家,做起了邻居们所言的模范丈夫。
见我变得老实起来,她放松了对家里钱的监管,平日的几百元随身零花钱,就压在枕头底下,而铺子里的几千上万元营业款,则用一个旧布包装着,半公开的塞在衣柜里的旧棉絮内。
然而,她是个极其心细的女人,虽然放松了钱方面的监管,却对我每日的行踪,特别留意起来,什么时候放学,放学后又去了哪里,前后大约花了多少时间,每次外出,到底干了些什么,接触了那些人,其中所花的时间,几乎精确到每分钟,若是答不上来,必然会追根究底。
也就是说,自从裤腿上粘了许多茅针子,她变得警觉起来,似乎我们的背后,存在着另一个女人,而她的这种直觉,当然是准确的!
总之因为茅针子,以后她特别的在乎我,绝不允许我去碰一下外面某个女人的一根毛毛,用她的话说,男人一旦流失了原本属于老婆才能吸纳的能量,作为老婆,当然亏大了。
既然特别在乎我,不容许我有一点点身体的出轨甚至精神上的意淫,从某种角度上说,证明她的心思并不在别的男人身上,也不知为何,在特殊管制之下,反倒有些坦然了。
再说我有严重的幽闭症,受管制久了,仿佛给关在一个铁笼里一般,而这个铁笼,却越来越小,有了一种窒息之感,恨不得再次冲出去,找到那种我心飞翔的感觉。
正值壮年,比起必须某些奶油味浓浓的年轻男人们,我或许更具某种魅力,就算不想乱来,也时时有女人暗送秋波,只要肯挤眉弄眼,出轨的机会,随时会有的。
然而,做了亏心事,愧对一家子,并引起了刘玉芳的警觉,以后一段日子,我以非凡的定力,顽强的守住了本心,走在街上,与美女或是成熟的乡下妇人擦肩而过,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个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