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乡下人喜欢喂狗,搬到小区后,不少人家的狗继续留着,不管是住在底楼还是稍高的楼层。
我们所在的单元,三楼上有一家住户,过去搬家时,把狗也带过来喂着,那是一条凶猛的土狗。
阳阳上一年级,放学了,搭乘摩托车回来,有时大人忙不过来,让她一人先上楼。
这天,我给了钥匙,见她钻进单元楼梯口,刚要转身回菜市场帮着刘玉芳收拾摊子,突然一声尖叫响彻了整栋楼,随后,她惊恐的从楼梯口冲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身后还有一条狗紧追着。
我吃了一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去,高声吆喝,赶走土狗,恨不得动手把它灭了,可是打狗伤主,这点乡下的规矩也是懂的,隐忍着放了狗一条生路。
原来,就在阳阳经过三楼时,那条狗猛扑过去,朝她屁股上咬了一口,几颗牙齿深深的刺了进去。
总之阳阳是我们来之不易的第二个孩子,比寻常的夫妇更加疼爱,这时她留着一头毛茸茸的短发,鼻梁尚未隆起,扁扁的,鼻孔遗传了我,很大,一副呆萌的样子,惹人爱怜,陌生人见了也想抱一抱,哪怕她受到一点点轻微的伤害,也会让我们两口子揪心的痛着。
见到她的小屁股给咬破了,我的第一反应是尽量降低被感染狂犬病毒的可能性,不顾她正在拼命啼哭,用力挤出伤口中的污血,然后抱起她,到底楼的一家陌生住户家中要了点水,一边挤伤口一边冲洗。
刘玉芳随后赶到,我们抱着孩子,敲开了三楼狗主人的门。
那是个五十来岁的乡下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犹豫片刻,表示愿意承担医药费。
黄果垭镇经常闹出疯狗咬人事件,染上狂犬病的几率较高,没时间跟狗主人理论,由刘玉芳抱着阳阳坐在后座上,我发动独狼,紧急送到乡卫生院去。
狂犬疫苗一共三个疗程,当日打了第一针。
以后两天,忙乎着上课,忙乎着生意,惦记着阳阳的伤势,全家又把遗留在盐巷子的黑熊给忘了。
后来,去医院打针时,我咨询了一位医生朋友,得到的解释是,我第一时间正确处理了伤口,而且及时打了针,就算狗身上携带着狂犬病毒,传染的可能性也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
到第三天,阳阳才从极度的惊吓中恢复了常态。
铺子搬到临时菜市,无论逢集还是冷场,为多卖一点钱,刘玉芳每天坚守十几个小时,于是在开张后的第二天,我们用两块玻纤瓦在棚屋后面搭了个小厨房,搬来煤气罐和煤气灶等做饭,吃饭时顺带做了生意。
这天,在棚屋外吃过晚饭,阳阳见妈妈收拾碗里的剩饭菜,突然问道:“我们的狗狗呢?”
刘玉芳听了一愣,“糟糕,都把黑熊给忘了,两天没送吃的去盐巷子!”
阳阳又怯怯的问道:“黑熊会饿死吗?”随之,眼圈变红了。
而丹丹坐在竹椅子上,安慰妹妹道:“阳阳别担心,黑熊不会饿死的。”说着,撇了撇嘴唇,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虽然是一条狗,朝夕相处四年多,平日里感觉到有也可无也可的,可是再次搬家,在我们一家子心里,好像它已经成了家庭成员一般,想到它被遗忘在盐巷子,没及时跟着搬过来,竟然都有些牵肠挂肚的。
正当我捧起饭碗,准备把剩饭菜倒入塑料袋时,刘玉芳决然的说道:“不用了。”
“怎么?”
“把它牵过来养吧。”
“我们住在五楼上,牵过来怎么养?”要知道租住的一套二很窄,一家子住在其中也显得拥挤,如何安顿一条狗呢。
“三楼也养狗,难道我们就不能养?以后就让它睡在寝室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