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嫂走后,我笑着说:妹妹两口子现在月收入上万,向她借五万元应该没问题,说不定还不用щlā
刘玉芳家中和许多乡下人一样,兄弟姊妹相互借钱,借多借少都必须还,不像我们林家,哪个有困难,一般是救济,从未还过钱,于是她撇撇嘴说道:还没借钱就想赖账,脸皮厚,何况去镇上做生意,心里都没谱,亏了怎么办?
我替她打气:你想想十年代,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怕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终于有所心动:假如拿下那家超市能赚到钱,我们可以去试试,不过,除非你能从妹妹手中借到钱。
我说:好,一言为定。想到妹妹毕竟有一家人,不便于直接找她,先给母亲打电话说明情况,希望得到妹妹支持。
没想到几分钟后妹妹就回电话了,爽快的表示可以借五万。
我急着挪窝,时时见到刘俊浩,见到村长,都远远的绕道而行,农民街突然间显得狭窄了,于是在当地度日如年。
妹妹的钱还没打过来,由于那家超市位于农贸市场的口子上,口岸还算不错,怕别的买家捷足先登,我心急火燎带着刘玉芳赶到古镇和超市老板谈判。
说到古镇黄葛垭,远近还有些名气,解放前属于当地的水陆要冲,沿海一带的海盐从长江水运到重庆,再由重庆转运到这里,于是黄葛垭曾经商家云集、人气非凡,镇上遗留着诸多名胜古迹:庙宇、外省会馆、教堂等等,多数商铺以及民房还保持着解放前的石木建筑风格,老旧中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沧桑,看起来很舒服,而街道很窄,多年前的青石板路面长年累月让人踩踏着,光溜溜的。
当日镇上逢集,青石板街面上拥挤不堪,赶集的绝大部分是当地乡民,有上街购物的,有出售禽畜粮食水果的,还有很多人既不买什么,也不卖什么,农闲时节,逢集空着手上街,泡在老茶馆里,打一打小牌,或坐在一起聊天,到中午邀约着下馆子,下午喝得醉醺醺的又泡茶馆,于是一天优哉游哉就过去了,十几年、几十年也优哉游哉的过去了,说成都人习惯于慢生活,其实我心里才明白,真正的慢生活就在成都周边几个县份上,历史悠久得无从考证了。
古镇虽古老,到2005年,当地商家很快开始学习外面的先进经营理念,自选超市包括我们想拿下的那家,一共有四家,其余的老式杂货铺还有十几二十家,不过都缺乏竞争力。
把我们引入零售行业的那位同事在古镇主街道的黄金地段开了家超市,当得知我们想拿下场口的超市时,很快表示赞同,不过他是个纯粹的生意人,当我作为外行问到某些经营策略时,他支支吾吾没吐露任何有用的东西。
当时除了场口的旺旺超市,其余三家超市都位于黄金地段,算是当地真正的零售业大鳄,竞争异常激烈,尤其是我的前同事喜欢打价格战,把乡民熟知价格的东西平价甚至亏一点小本卖出去,比如鸡蛋白糖等,把他们不知道价格的东西卖得很贵,宰得顾客血淋淋的,然而贪小便宜的人特别是乡下女人却心甘情愿的上当。在我前同事的超市里,货架上几乎是包装很精美的杂牌子,当然内行谁都知道,杂牌子才最赚钱。
我们两口子在去古镇之初,几乎是经营策略方面的白痴,老老实实做生意,本小利薄,由此吃了不少亏,不过按我们的个性,当熟知了同事的诡诈经营策略后,却不愿效仿,也没有能力效仿,怎么说呢,乡民靠种地卖果子等谋生计,钱来得都不容易,如何忍心去把他们宰出血呢。
再说当日我和刘玉芳匆匆的在赶集的人群中挤来挤去,很快到了场口的旺旺超市。
远远的瞄一眼,这是座两层楼的民房,左边是一家铁器五金铺子,右边临河,一颗老黄角树的树冠几乎把楼顶遮蔽完了,相当于搭起了一顶天然凉棚。
外地两口子主营粮油批发,开超市属于顺带,同样以经营粮油鸡蛋为特色,于是店面很糟糕,脏兮兮的中间墙面上贴了四个红字算是招牌,而门框以及大玻璃上灰扑扑的,在门口看了看,我难免有些失望,相比其它三家,这家明显低了个档次。
不过,既然铁了心要挪窝,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而刘玉芳则怯怯的跟在我身后,面见陌生人时她总有些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