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只旧热水袋而已。
我用过的,有什么好稀奇的。
声音不阴不阳,不高不低,我们当然都听清了,不过,都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当夜,躺在床上,刘玉芳把林紫丹哄着睡了,婚后数年,第一次谈到她和牟志强之间的秘密,说是分手前的某一天,牟志强突然闯入公司的宿舍,强行把她按在床上。
明知她在掩盖他们曾经同居的事实,我却说:那时你正在和他谈恋爱,很正常的,我根本不在乎。
说根本不在乎,当然是假的,哪个男人会不在乎呢,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联想着当时他们激情缠绵的场景,仅在我心中留下一点酸酸的、甜甜的痛,酸,是因为她曾经和另一个男人有了身体经验,甜,是因为现在我拥有了她。
然而就是我的这句话,让她有所感动,知道我并非一个心胸狭隘的男人,于是如释重负,解开了数年来的心结,柔柔的靠入我怀里,表示无声的感激。
就在突然之间,我们激情澎湃,无法自控,忘了正处于摘下环环之后的危险期。
林紫丹就躺在她身边,受到剧烈的颠簸,惊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次一发不可收拾,地动山摇的,很快,林紫丹骨碌碌的滚下了床。
第二天,牟志强照样在农民街荡来荡去,四处散布关于刘玉芳的坏话,不过,我们已经能够坦然处之了。
中午放学回家,刘玉芳在厨房里做饭,见到我,妩媚一笑:那位为我们算命的老先生又来了农民街一趟。
我不信邪,可是想到老先生那神秘的预言,不免微微一惊;他对你说了什么?
她低头应道:老先生在门口坐了一会,还是那句话,说我们家会死一个人。
我劝道:别担心,他也许是想要我们求得破解之法,收取钱财的。
她又说:还记得老先生给我们算的八字吗?
我笑了:当然记得,说我们八字相合,能够白头到老的。
她也笑了:能记得就好。忽然间,又成了过去那副小绵羊的样子。
经历这场突如其来的小小风波,也不知为何,两口子居然含情脉脉的,大半月没吵过一次嘴。
大半月过去,牟志强每天在农民街游荡,四处说了坏话之后,也许觉得效果不如预期,我们两口子都不为所动,于是泄了气,不再乱说什么。
像他这种人,经常在我们眼皮底下晃动,心里总不是滋味。
他离婚后把车卖了,与女方分了家产,手中有了一大笔钱,于是开始吃喝玩乐,寻花问柳。
农民街的尽头,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一到夜幕降临,则乐声阵阵,灯火辉煌,那是一家卡拉ok厅,由一位当地老流氓经营着,召集了外地不少的外地女子陪吃陪唱,当然也进行暗中交易。
也许是为显示自己属于时髦人物,也许为那点粗浅的,牟志强很快成了ok厅的常客,把过去的血汗钱大把大把的花在一些外地女子身上。
尤为可笑的是,既然敢烧钱找乐子,按理该豪爽一点才是,每次埋单时,牟志强总爱叨叨不休的和老板讨价还价,有一天叫老板打折,要求太过分,老板不肯让步,于是把怒气发泄到与他同乐的服务小姐身上,随手扇了她一耳光。
老板在当地也算个有头面的人,他这样做,相当于砸了场子,于是很快叫来几个人,狠狠揍了他一顿。
当夜,我和刘玉芳正抱着孩子,坐在一家老茶馆里和街坊邻居们聊天,牟志强浑身是血,突然闯入茶馆,劈头就问茶老板:有没有刀子?快给我一把。
茶老板冷冷的应道:我这里根本找不到刀子。
后来邻居们普遍认为,当时就算能找到刀子,牟志强挨了打,也没胆量单枪匹马握着刀子杀回去,他这样做,只是在旁人面前挣回一点面子,特别是在初恋情人面前挣一点面子,表示他并非一个怕事之人而已。
第二天,牟志强从农民街彻底消失了,以致于很多年没在当地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