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晔是苏家长房长孙,跟苏玉婵是一母同胞,苏玉妩该称呼他为大哥。
苏晔今年十三,正当翩翩少年,身量瘦高,容貌俊美,一袭月白锦袍衬得姿态清雅,浑身透着与身份相符合的稳重,又不显得老成,当真是玉树临风,倜傥少年郎。
“玉妩见过大哥。”
苏晔受了苏玉妩的礼,頜首的唤了句‘三妹’,便朝站在两人面前的苏世良欠身行了晚辈礼,道:“明日晨时末便要启程,三叔还请早些歇息,重华这就告辞。”
苏世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冲苏玉妩说:“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屋歇息,正好替阿爹送你大哥出去。”
苏玉妩急着过来本是想跟说说章管事一事,可看苏世良的意思,似是并不在意她外出一天究竟做了些什么,或者,他早从魏临那里得知她所做所为?
苏玉妩思绪翻飞,嘴上乖巧的应是,同苏晔一前一后出了苏世良的屋门。
苏玉妩跟苏晔加上这次,统共只见过两面,实在无可寒喧,本打算默默将人送走,不想行至半路,苏晔忽然主动转身同她说话。
“昨日的事我听说了,三妹与三弟情同手足,是血脉至亲,一时心切替三弟辩解也是情有可原,可当众顶撞长辈到底是失了礼教,苏家诗礼传家,百年盛名,望三妹日后谨言慎行……”
“大哥前日没去刘家参加诗会么?”苏玉妩忽然发问。
苏晔话还没说完,被苏玉妩这么一打岔,脸上有些不喜,倒忍着没发作,淡然道:“我去了白云寺,替娘娘供奉二妹亲手抄写的佛经,你问这个做甚?女子家以温婉贤淑为美,三妹切记……”
苏玉妩恍然,对苏晔的后半段话置若罔闻,“原来如此,那二哥呢?他也没去刘家参加诗会么?”
再次被打断说话,饶是端着‘我是嫡长孙我要沉稳大气’架子的苏晔也忍不下去了,皱眉不悦道:“我原想三妹妹护兄心切,才会一时失了分寸,不想三妹妹如此冥顽不灵,我是你兄长,长兄如父,长幼尊卑的道理三妹难道不知……”
“大哥为何偏偏选在冬至节去白云寺供奉佛经?”
苏玉妩不冷不热的态度终于激得苏晔愠怒变脸,“三妹!你……”
“玉妩想问大哥,若是冬至节那日大哥没去白云寺,而是和三哥一同去了刘府,刘家冤枉三哥偷白玉笔筒,大哥可会替三哥说话?”
苏晔被问得一愣,面对苏玉妩清亮灼人的黑眸,他微微移开视线,不愿与之对视,态度也不复先前的正气凛然。
“三妹问这个做什么?若我在,自不会看着三弟被冤枉还无动于衷……”
苏玉妩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我想也是,只可惜大哥当时不在,二哥也不在……白云寺么,的确是好地方,前朝四大名寺之一,不知跟京城的大相国寺相比,哪个更灵验些?”
苏玉妩似问非问,也不等苏晔回答就转身走了。
苏晔并非不谙世故的书呆子,甚至较之寻常人更加聪慧早熟,苏玉妩这话乍听有些没头没脑,孩子气重,可他却敏锐的感觉到,苏玉妩是在意有所指。
他去白马寺一事是苏夫人安排的。
冬至节前,京城来人给苏老太爷和族里送节仪,下人特意送了几卷手抄佛经到书院,说苏夫人指明让他冬至节那天,同苏慎和一起去白云寺供奉这些佛经。
听苏玉妩话里的意思,苏夫人是故意在冬至节这天支开他和苏慎和,让苏彦独自一人赴刘家的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