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来?昨日子矜被冤枉时,你身为他的同屋舍友,居然一句话也没替他辨解,由得那两个恶奴污蔑他!亏得子矜平日里拿你当兄长看,有好东西都不忘给你留一份,无情小人……”
“孙光杰!你有脸说我,你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孙家家业都被你那游手好钻赌坊的叔叔给败光了,你翁翁病了拿不出钱买人参丸,还是子矜托人给你府上送了去,可你又替他什么话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昨日背着旁人警告你家书童,不要将人参丸的事说出来,可你不知,当日子矜吩咐下人送人参丸去你孙家时,我正跟他一起。”
“哎呀,还有这事,我们竟然半点不知情。”
“子矜兄大善!偏遇到欺主恶奴,险些背上污名……”
苏彦迷迷糊糊醒来,听到外面人声喧杂,声音倒是很熟悉,不由怔神。昨日,这些人都在场,却无一人挺身而出替他说话,事后不但没有歉疚,反而相互猜忌指责,如此自私势利,怎会不令人心寒。
他没有惊动外面,只是静静听他们相互揭短,争执不休,没听多久,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而来。
刘益为人果决,出了苏家大门就去了县衙,现在整个宋城几乎都传遍了他的贴身书童联合刘家丫鬟陷害污蔑他一事,这些人得到风声,齐齐赶来探望他。
苏彦又躺了半个时辰,直到听外头的人争执得筋疲力尽了,这才起身。
刚招呼了几句,苏彦就从下人口中得知苏世良在前院,立时顾不得应酬这些人,道了句失礼就往前院跑。
如今苏世良和苏玉妩两兄妹简直就是苏家的贵宾,老太爷将前院最好最宽敞的院子腾出来给苏世良暂住。
苏彦兴冲冲跑进苏世良住的地方,刚跨进院子,遥见苏玉妩头顶着几本书册,身板笔直立在屋前廊下。
见到他来,苏玉妩猛眨眼。
苏彦按捺住激动,放缓步子,理理衣襟,掀袍朝正背对他站在苏玉妩面前的苏世良下跪磕头,“子矜给阿爹请安,数月不见,子矜甚为挂念,阿爹身子可好?”
苏世良慢慢转过身,看着苏彦一连磕了三个头,缓道:“起来吧。”
苏彦欢喜起身,“阿爹。”
苏世良点点头,冲一旁的林溪吩咐:“把东西拿过去。”
苏彦见林溪捧着一个木匣子,笑言:“子矜得蒙太翁太娘娘眷顾,吃穿用行样样齐全,阿爹赶辛苦,实在不必带旁的物什来。”
苏玉妩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
随即就见林溪将木匣子打开,从里头抱了一摞书册出来,趁苏彦懵懂时,轻轻放平在他头顶。
“去,跟你妹妹一块罚站。”
“阿爹?子矜做错什么了?”
苏彦既惊愕又有些委屈的望着苏世良。就算受罚,为何他头顶的书比苏玉妩多一倍不止?
苏世良看了两兄妹一眼,慢慢说道:“青青私自出府,擅自离京,行为不矩;你识人不清,行事不慎,险此害已一身,你兄妹俩就在站在这里好好反省,等我回来再说。”
苏彦不吭声了。
苏玉妩见苏彦头顶的书比她高出一大截,更是不敢出声,怕苏世良气还没消,给她再加一摞。
“林溪看着她俩,书掉一本加罚一日,掉几本加罚几日,你记着数。”
“是,三爷放心。”林溪笑着应声,换来两兄妹幽怨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