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何处也?乃山西太原赵坡村赵府,主人赵渊,乃清末晋城知府也。武昌起义,满清让位,其弃官逃亡,返家乡暂安身。其闻潘岐非本地口音,遂问之,“汝何方人氏?因何至此,从实招来!”
潘岐从头至尾详述之,赵渊闻罢,疑惑视其良久,见其五大三粗,忠厚老实,非歹徒之然也。此事蹊跷,奇也!赵渊起身,秉烛至绣房探究。小姐名蕊,告知父亲,今晚赏月之后,返绣房欲寝,适才脱衣上床,突从头顶掉下一人。赵渊仰目视之,天棚确有一孔洞,其视房外,见屋顶完好无缺,其捻须思之:房上无洞,人焉能钻进天棚匿之?怪哉!半夜从绣房钻出男人,若传扬于外,吾女儿往后如何做人?
此时,夫人亦至绣房,附赵渊耳侧,耳语曰:“老爷,汝昨日言做一奇梦,梦天降贵人至府中,莫非应验乎?”赵渊点首,沉吟良久,命家丁曰:“好生伺候此位相公,安排食宿,明日再言之。”
次日,赵渊备酒宴,亲自邀潘岐入席,酒席间,潘岐忠厚本分,言语得当,深受赵员外夫妇喜爱。赵渊试探问曰:“吾赵家难比京城高官显贵,然吾为官多年亦积厚业。吾独生小女赵蕊,年方十八,若汝不嫌弃,老夫欲招赘,将其许配于汝,不知汝意
下如何?”
潘岐闻之惊喜,忙起身施礼曰:“吾乃一樵夫,毫无才学,恐委屈小姐。吾只有老母,此婚姻大事,应从老母之言,晚辈焉敢作主而为之?”潘岐之言,更博赵员外欢心,其释曰:“此事汝不必多虑,老夫只图汝诚实憨厚,汝母闻此喜事,定会欣然允之,婚后吾再释之不迟。”潘岐叩首行大礼:“多谢岳父、岳母厚爱,请受小婿一拜。”
择吉日,潘岐与赵蕊成亲。潘岐遇此奇事成祥,喜不可言,其与妻终日欢愉,乐不思蜀。然三月过后,春节之时,见各家团圆过年,其触景生情,思念老母,归心似箭,其仰望天空,叹息曰:“离老母已近百日,不知母可安康?多日不见,母煎熬,思儿定疯也。”其思泪夺眶而出,赵蕊见之,陪夫落泪,慰曰:“身前尽孝,乃孝子之为也,吾与夫成亲数月,尚未见婆母,吾愿随夫归而拜之。”其大戚,握妻手,泪流满面赞曰:“汝通情达理,贤妻也!”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三月前中秋节夜,胡小六将潘岐送至赵蕊闺房后,即刻返归,其变成潘岐模样,担柴归慰潘母。每日其进山樵之,侍潘母如亲生,潘母茫然不知也。
春节过后,一日,胡小六早起,将屋内外打扫干净,母亲不解问曰:“岐儿,今日已过年数日,汝因何忙乎?”其笑而不语。
午饭后,潘母正欲午歇,忽闻院外喧哗,其忙起身趋而视之,见一行车马向村内驶入,众村民夹道视之,议论纷纷,有人言定乃大官回家省亲,亦有人云或许富商途径。正议论时,车队从远而近,径直至潘母门前驻步,从车内跳下一人,跪步向前,搂潘母双腿泣曰:“娘,儿归矣!儿思母至极也。”潘母大惑不解,疑曰:“汝何人?……”潘岐拍胸曰:“吾乃岐儿,娘痴矣?”潘母正疑惑之时,赵蕊下车,跪至面前,叩曰:“请婆母受儿媳一拜。”潘母更惑曰:“岐儿,汝适才尚打扫屋院,因何突变如此?此究何因也?”
胡小六从屋出,跪倒潘母面前,众见俩潘岐,模样相同,真假难辨,无不惊奇。正惊奇之时,胡小六变回英俊后生,释曰:“母勿惊,请母进屋,让儿细说端详。”
三年前彼日,潘岐打柴归,暮色之下,见有一小狐醉卧大树下,遂擒之。返家,潘母见小狐怜哀求饶,不忍杀之,遂释之归。
此小狐正乃胡小六也,当年其尚未修炼成,其顽皮外游,偷饮一农户陈酿,大醉而归,行至大树之下,醉卧于树下,恰潘岐打柴归,路遇之,擒其返家。
三年后,胡小六修炼成,为报前恩,去年中秋节化成英俊后生,于大树下与潘岐相见。为解潘岐无妻之忧,携其至千里之外赵坡村……
潘母与潘岐夫妇闻罢,恍然喻矣,原狐仙报恩所举也。全家欲跪而谢之,胡小六止之曰:“为谢不杀之恩,此应吾所为也,祝汝全家安康,诸事如意也。”言罢,化作一股白气,飞出屋外,瞬而无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