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准她就是个荒子,倘若不是官府为何要将她收押。
许多人都在看着热闹,陈家人骨头都快被戳断了,许久之前就把庄子大门锁上,另外开了道不起眼的侧门进出。
日落西山,春风骤起,四五月的京城并不是很热,柳条纷飞,絮叶荡荡。天色愈来愈暗,唯有远处山头还残留着一丝红霞,就像个大大的乌龟趴在山头上。
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偌大的天空便彻底的晦暗下来,模糊不清,好似有块无边无际的幕布笼罩在大地上,九层云霄,月光暗淡,星辉稀疏,大片乌云遮住陈家庄上空,方圆几十里伸手不见五指,隐约能看到几团灯火闪烁着,隔着大老远都能瞧见,非常的惹眼。
一片平静,此起彼伏的蟾蜍低鸣落在耳中,非但不觉得刺耳,反而别有丝丝独特的节奏,就像首低沉的小曲儿,久听不厌,婉转曲折。
然而没多久,这寂静就被两个不速之客打破,门外响起战马的嘶吼之声,高亢而具有贯穿力,惊动了陈家人,片刻后,大门被人用力的敲着,铜环碰撞门板,两个成家人提着灯笼在里面吼道:“敲什么敲,赶着投胎不成。”他们一打开庄门,正欲继续开骂,却被一柄明晃晃的三尺麒麟刀架在脖子上,入眼一个魁梧的捕快握着长刀,虎目瞪着他们,后面还有一个穿着捕头官服的男子,腰间挎刀,背上挎着个大大的剑匣。
六扇门的官服和明晃晃的钢刀吓的两人半句话都不敢再说。
猛虎张收回长刀,骂到:“没眼的东西,怎敢不分青红皂白就骂,若是皮痒了本捕快可以带你们去大牢里坐坐,消遣些时日。”
陈家两人被猛虎张一骂,低着头诺诺道:“小人瞎了眼,还望两位大人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谁没事愿意去去大牢里蹲着,那就不是正常人能过的日子。若是当真惹恼了眼前的两位爷,到时候才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仇小三示意猛虎张退下,他上前一步,问道:“这里可是陈寡妇的家。”两个陈家人面色大变,有心说不是,可对上仇小三平淡的眼神,心里没来由一寒,仿佛被看穿一样,只得老老实实的交待:“就是。”
他抚刀叉腰,又道:“带我去找你们能做主的人。”说完和猛虎张直接进到庄子里面,两个汉子一人小跑着去找家中族老,一人走在前头带路。
陈家庄不大,庭院虽然修的精致,但和雁郡王家相比,差的太多,长不过两百丈,更往深处,有七八栋楼阁,左四右三,中间隔着个大池塘,翠色满湖。
仇小三对庄子景色半点兴趣都没有,连正眼都不瞧一下,目光直直的平视前方。汉子把他们带到了陈家祠堂,多数陈家人已经现在祠堂中等着,最前面坐着个须发灰白的老头,拄着拐杖,双目有神,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仇小三和猛虎张两人。
他是陈家族老,也是现在陈家的主事人,陈寡妇的男人就是这老头的大儿子。
“深夜来访,不知两位差人有何贵干?”老头双目一瞪,隐隐有喝问的意思。捕快哪里忍得住,就要斥责被仇小三用眼神制止,他反问道:“见官不拜,你这老头胆子也颇大。”
“老夫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官没见过。”老头不屑一笑,捋了捋白须自傲道:“我与本朝兵部尚书乃是同窗好友,还容不得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在老夫面前放肆。”
“可有功名在身?”仇小三高声问道。老头一愣,摇了摇头道:“不曾有。”
“那便跪。”他腰间长刀出鞘一寸寒声道:“谁不跪就抓回去治个大不敬之罪。”猛虎张配合的抽出连鞘麒麟刀,吓得众人纷纷下跪,那老头脸色阴晴不定,一阵白一阵红的,最后还是跪了。
“让你跪你跪便是。”仇小三云淡风轻的说着,却是坐到老头的位置上,捕快持刀护在身前。
“我大老远的赶过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轻声道:“陈寡妇是你们陈家庄的人吧?”
“您还提那荡妇做什么?她早就不是我们陈家的人了。”老头一听到陈寡妇便暴跳如雷,脸更加阴沉。
这一瞬间仇小三真恨不得拔剑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