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安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苦笑。
她那么想念穆远,脸色都掩饰不了,让身边人看得那么清楚通透吗?对此她并不觉得丢人,却有些害羞了。
想想,她是以私人身份出城,论理不能要求穆远那种级别的将军随行。但穆远如果愿意保护归尚书令,尽管情理上还是有点勉强,却也说得过了。
过了一会儿,赵平安示意绯儿,可以把车帘放下了,却猛然瞥见一条人影,连忙道,“慢着,那边有个人,看起来好眼熟。”
绯儿吓了一跳,甚至把缝隙撑得大了些。
赵平安欠过身子,看到一袭布衣的包氏站在一条纵向的小巷子中,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但是,她不敢越雷池一步,毕竟到了街口就是禁区了。
“停车,咱们歇一会儿吧。顺便告诉穆侍卫长,叫人把包氏给本宫叫过来。”赵平安想了想,当即道。
秋香麻利的下车去传令,绯儿就把温着的热茶递过来,叫赵平安抿几口,润润嗓子。
身上穿得这么隆重,又沉重,里三层,外三层,别说古代了,在现代上个厕所都是大麻烦。所以早上她就稍喝了一点点热水,吃了一块半个巴掌在的桃花糕而已。
偷偷摸摸的,她在怀里揣了点零食。
而就在她放下茶杯的时候,外头传来秋香的声音,回报她说包氏带到了。
“不必跪,就让她站在外头回话,把车帘打开得大点。”赵平安吩咐。
叶家倾覆之后,做为叶家长媳的包氏本也无幸免之理。
但,她是楼家的外孙,且对扑灭疫症是有功的,那种“大义灭亲”的大功。
况且楼家在此疫之中投入良多,几乎耗尽了人力物力。作为当家人的楼大掌冒着生命危险,一直奋战在医疗第一线上。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楼大掌柜还婉拒了朝廷的封赏,愿意以举家之功保住表亲。
赵平安觉得,楼大掌柜是个极聪明的人,知道在目前表面祥和,内里乱相纷纷的情势之下,身为商户掺和不起这些政坛风暴,干脆也不贪婪名誉地位。他有着壮士断腕的勇气,之前加入进来的时候还有孤注一掷的信心,显见是个了不得的人。
而且楼家因此疫灾赢了更大的名声,对于生意人来说,散了招人眼的财,却得了积善并对朝廷有功的好名声,所得其实远远大于一个封赏了。
包氏就这么被网开一面,却也没像叶三老爷一家那样,仅允携带部分家资细软,被发到了西南边城。
赵平安私下找人带过话,不让人为难叶三老爷,允他们在边城重新开始生活。
包氏则销声匿迹,直到今天。
“你是想求见本宫吗?”赵平安问。
包氏现在是免罪的平民,赵平安再平易近人,如此按品大妆,也不能随意让她进车里来说话。
“民妇是来谢谢大长公主的恩情。”不让她跪,包氏却还是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