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安迷迷糊糊地笑了下。
这个穆耀真是急性子,而且办事干脆利落又不留情面,刀刀见血,真不愧是穆家人。
她上午说的那件事,他下午主就摸到人家的仓库,逼迫着对方就范了。最绝的是,他还早做了准备,立即让人还敲锣打鼓的四处说:大长公主体恤百姓抗灾辛苦,特特从高官富户中借了东西,分给大家过年呢。
只不过片刻,街头巷尾的百姓都惊动了,沸腾了。
这样一来,苏美华以及那些人的算计也就全部落空。他们拿出大笔财物,却成了被她赵平安劫富济贫。可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穆耀也宣扬了那些人的大方与配合。如此,谁还能再敲锣打鼓辩解回来不成?再辩也没人信了。这事,就讲究个抢先。
大长公主那么好算计的?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吧!
她本以为只是躺一下,哪想到一下子就睡着了,睡得还特别沉,似乎把整个外界都隔绝了,原始得像死亡一样。
大约她这些日子来积累了太多疲劳和压力,硬顶着时还闭幕式不觉得,略一放松那根紧绷的弦,人立即就虚弱起来。这次她凭白无故的发烧,还因为免疫力低下过敏症状严重,都是因为累的。
她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生生把自己给饿醒。
“绯儿,什么时辰了?”她还没睁开眼睛就问。
她感觉至少已经是深夜,因为外面安静得很,万籁俱寂也差不多,只能听见冬夜的北风呼啸着吹过。而她的床前,应该站着个人,因为烛火映出个阴影,温柔的把她包围了。
“丑时。”一把浑厚深沉,略带沙哑磁性,似乎从宽阔的胸腔中发出,好听得好像甜美梦境,又像是黑浓巧克力的声音回道。
丑时是半夜一两点了啊,居然一觉睡了几个时辰,简直猪一样,但是等等,男人?
是男人!
赵平安猛然睁开眼睛。
穆远!
他什么时候来的?绯儿她们在哪里?
照理说,她身边的三大宫女纵然都知道她有非穆远不嫁之心,但毕竟没有挑明,更没有定下,以绯儿的讲规矩,绝不可能让他们孤男寡女在大半夜共处一室的。
虽然,咳咳,大半夜别说相处,都共同泡过汤了,似乎这种程度也没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聚集于眼前,终于看清穆远确实存在,就站在她床前两尺外,并不是个梦境。
他身上还穿着军装,不过却脱了外头的铠甲,只着军中常服。灰蓝色的棉布袍子,仍然衬得他如山岳般高大。但细密的布料和厚嘟嘟的棉花,又令他显得没那么孤骏凌然,柔和了他身体的线条。
另一边,烛火映着他的脸,因为他的鼻子太高挺了,整张脸都似被那光明和黑暗一分为二,半明半暗,莫名有些邪魅感。
这样的穆远如此陌生,又充满诱惑力,让她有点心痒痒的,想走上犯罪的道路。
不过她居然不知说什么好,只傻笑了下,抬起手,下意识地要抓脸,因为脸上也痒,像有小虫子爬似的。
穆远却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捉住她的手腕,“当心抓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