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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兰息的府邸在南央帝都西郊的一块空地上。
虽也是四进四出的大宅院,却由于他质子的身份,又加上这里地势偏僻,一年一年的下来,这里也是乱草蓬门,绝少有人会登门拜访。
当年,他也曾是北冥国荣宠无上的幼年太子,却因为一场经久不息,伤亡惨重的战乱,他被做为人质,送到了南央国。
开始几年,南央皇室对他颇为戒备,生怕他在南央掀起什么风浪。
后来,见他为人低调懦弱,每日闲散度日,并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图谋,渐渐也放松了警惕,便将西郊一处空置的宅院划给他,让他单独居住。
鸠十娘抱着烈焰幻鸟,捏着沾血的油纸伞走到那日避雨的廊檐下,还没有举手叩门,府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
开门的,依旧(www.hao8.net)是那日避雨所见的小厮。
他似乎早就在等着鸠十娘的到来,恭声说道:“姑娘里面请,我们夜殿下已经等姑娘一整夜了!”
身子往里面侧了侧,让十娘进门之后,又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关上府门:“姑娘请随我来!”
十娘的眉梢还缠着些悲戚,抱着烈焰幻鸟也不说话,跟着小厮穿庭过院,往里面行去。
转过一段九曲回廊,忽然有深邃苍远,飘逸空灵的琴声传了过来。
小厮抬手,往前方垂着纱幔的水榭遥遥一指:“姑娘,夜殿下就在那里,你快过去吧!”
十娘微微颔首,抬步往他所指方向行去。
一阵风起,水榭四周垂着的纱幔被风扬起,十娘看见了夜兰息孤然的背影。
他着一身素白得过分的宽衣长袍,长袍没有系腰带,随着河面上的晨风不停的翻飞鼓动,带着整个人好似都要飞出去一般。
一头乌黑缎发也只是随意的散开,随着衣袍一起,在晨风中猎猎飞舞。
十娘一路上趟着生死而来,此时见他那一身素白袍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素白中似带了些丧色。
又听他琴声虽然空旷悠扬甚是好听,可是琴音里面丝毫没有感情注入,听着听着,便令人生出万念俱空的萧瑟无力之感,心里也涌过一阵一阵不能自抑的悲怆。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夜兰息!”
琴声戛然而止,他的声音听上去更像是一声叹息:“你来了!”
他抬眼看她,目光落在她沾血的油纸伞和怀里的烈焰幻鸟的身上,语气反而平静了很多:“坐吧,陪我喝两杯!”
旁边一张石几上,摆放着几样早就凉透的精致小菜,三双筷子,三只酒杯。
十娘也不客气,将烈焰幻鸟和油纸伞放在一旁的长凳上,走过去在石几前面坐了下来:“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夜兰息轻撩长袍,在她的身边坐下,语气平淡:“你比我预想的,来得晚了些!”
她知他心思缜密诡谲,便也懒得和他绕弯子,将那张金银卡放在石几上,推至他的面前:“来的路上,遇到了在拍卖行的售丹之人,他被鸠府的人追杀,逼他说出子午鼎的下落和幕后主使人……,他……是自尽的,没有把你供出来!”
他漆黑的眼瞳闪过冰冷的幽蓝之色,伸手端过面前酒盏,仰头,一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