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不应该存在……这世界。
――被诅咒的安德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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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知道我叫安德丽娜……那个被称为我的生父的男人常用厌恶的语气告诉我――这是我那该死的、出卖灵魂给魔鬼来换取的母亲给我取得名字。
我的母亲……我不知道她是谁。
自打我能储存记忆的时候,就没在见过她,也许,在这之前她就已经离开。
我只有一个亲人……就是我的弟弟。
从我能回忆起的记忆里,这个名义上是我的父亲的男人就开始对我动不动打骂。拳打脚踢,用尽全天下最恶毒的语言,诸加到我的身上。
被诅咒的畜牲、该死的魔鬼、带来厄运的东西、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由此换来片刻淫乐的贱货……
他似乎把对母亲的怨气也同样的加在了我的身上。这使我没有一天不被蹂躏,身上没有一处完好肌肤,新伤覆盖到旧伤上,一层一层。我的身躯,犹如施暴者的艺术画框……
少女被壮汉一只手拽着,没有意识的踉跄地跟着壮汉,不知道走向哪。
她的一只眸子为黑色,而另一只却是紫色的。这唯一与众不同的部位,却恰恰能让人惊疑,产生不好的联想。
她仿佛一头行尸走肉,肉体中的灵魂早已溃烂到消散,唯存最后一点点意识,使她保证不会真正的死亡。
安德丽娜抬头看了拉着她的壮汉一眼,随即又把目光移到自己的手臂上。
壮汉的手力道非常大,像一把钢铁夹环一样抓着她的小手臂。
隔着裙袖,他手掌下的地方,有一条结了新痂的狰狞伤疤。
很痛,虽然这样觉得,但是少女脸上并没有做出表达这种感觉的表情。
做出痛苦的表情又如何?
一副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个她名义上应该叫做父亲的男人,再一次喝醉酒回到家后,拿起滚烫的油水泼到她身上。
那是非常痛苦的一次,疼的她满地打滚,哀嚎连连。可是,男人对此不仅没有施舍一句抱歉的话语,没有施舍一道可怜她的目光,反而大笑,兴奋无比。那种表情,是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人叫来,再把滚油浇在她身上一遍的享受姿态。
没有一个人可怜她,当他们看到自己的瞳色后,换来的反而是罪有应得和无尽的恶毒诅咒。
壮汉应该不是普通人,不然他怎么没有跟那些“驱魔者”一样丧失行动能力,或者死亡?
而她自己?一个早已把灵魂交给恶魔的生命,当然不会受到这些魔音的影响。
“死!都去死吧!”
“你应该去死!去死吧!你这个受诅咒的畜牲!你个该死的猪猡……魔鬼的混乱不堪的尖叫声摧残神志,喊的少女有些恍惚。
魔鬼的吗……
她嘴角向上勾起一点点,心中悲寂无限,她向后探了一眼,发现自己早已离开了那堆人群,能看到的只有昏暗的世界,滚滚烟尘肆意蔓延,天际边有一道曙光降临。
世界是无声的。
远离他们了吗?
她只知道是壮汉把他拉过来的,过程走了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她在被拖过来前的最后一副画面,历历在目,清晰无比的印刻在她的脑海。
死了很多人……包括她那位名义上的父亲。肮脏的液体从他们的七窍中流出来,让人忍不住作呕。
那个男人……父亲,似乎很开心呐。
安德丽娜把目光看向回忆画面中的父亲,这个醉汉的嘴角微勾,眼神虽然涣散,但不能看出其中蕴含过幸福。
是想到快乐的事了吗?
这个男人――她名义上的父亲,除了在虐打她时,见她痛苦的样子才会癫狂的大笑外,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露出笑脸,并且还是那么安祥。
谁能让他如此的笑……
这时,安德丽娜感觉手臂上的力道消失,她的手被松开了。
但疼痛依旧――结痂的伤痕重新被撕裂了,恶心的浓液从结痂下钻出。
紧接着是那些人临死之前的面孔,一一展现在安德丽娜的脑海中:他们几乎都是对着她的,面孔十分狰狞,他们没有对战争之兽抱有不满,哪怕是它杀了他们。这些人或是惊恐,或是不甘,或痛苦,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表情……怨恨!
就在临死前,他们对她产生了怨恨的情绪。似乎这一切灾难的源头真的是由她而起的一样。他们临死前,把所有的诅咒都释放出来,压给了安德丽娜。
安德丽娜能在他们的眼中读出含义:去死。
“你该死!”
“死吧……死了能解脱,就能拥入恶魔的怀抱了,这不是内心深处渴望发生的事情吗?”
“到时候……”
“死神将成为你的朋友……”
尖叫、轻声、空洞,以及呐喊,诸多声音或老或少,男人女人,混杂在一起一齐告诉她。
“神圣的路西法大人。”
一个美妙的女性声音轻声响起。
“慈爱的哈迪斯王。”
另外一个祥和的老妇声音响起。
“以及正义的天域撒旦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