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这个很快,真的可以很快,因为她很委屈,也很冤枉。
宋老夫人中毒身死,她竟莫名成了凶手!
她无法向宋家那些供奉理论,毕竟宋老夫人是喝了她送的雪参汤而身亡,而郡府派来的医馆先生又确认,雪参汤中确实有毒。
但她心中坦荡,相信夫君回来后,自己的冤屈便能得洗。
雪参是夫君到唐河去的前一日亲手交给她的,而她也完全按照夫君的叮嘱,亲自用温水浸泡两日,再亲自用文火煨制了三个时辰,最后才送呈给宋老夫人。
整个过程中,她甚至没有让侍女插手,哪里又会有毒?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夫君真的是很快就从唐河回来了,同时她的人生,也就很快地结束了。
宋且德回到宋家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审问吴氏,称到底是夫妻,故没有让任何人在场。
不到一盏茶功夫,宋且德便从关押吴氏的屋子出来,沉着脸宣布吴氏因不喜婆婆压在头上,而丧尽天良地下毒谋害。
他已将恶妇亲手斩杀。
宋家上下并没有一人提出异议,毕竟对宋家绝大部分人来说,现任家主的话就如同朝廷的圣旨,便是那几位跟随宋笑天几十年的老供奉,在宋且德亲手为宋老夫人报仇后,也就视宋且德为唯一的家主。
经此一事,宋且德完全掌控了宋家,也便开始他的一系列谋划,并且事事顺利,不免踌躇满志。
只是想着今日的荣耀,以及比今日更为荣耀的将来,他的生母李雪师却无缘享受,便隐隐伤感。
这日,他独自到了李雪师和宋笑天的合墓前,摆上果盘鲜花,默立而哀,心中念道:“娘,您用您的命换来儿子的命,那儿子便要用这条命,为您争口气,不让您失望。”
“宋家主孝心天地可鉴,真让人感动。”
不妨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竟让宋且德没有丝毫察觉。
宋且德惊而回首,看见身后远远走来两人,而看清其中一人的面容后不禁暗自释然,同时心里又涌起浓浓的不耐烦。
来人是青胜蓝和一名侍卫。
青胜蓝依然俊朗,但和当初在京城龙羽军任将军时相比,明显黑了一圈,更是精干了许多。
他并没在意宋且德脸上的不耐烦,笑吟吟地说道:“辜郡守那厮,认定令堂是被吴氏所害,还对宋家主手刃凶手的义举给了标榜,但恕我直言,我觉得吴氏极可能是被冤枉的。”
宋且德闻言暗惊,沉着脸说道:“青神将,这等案例是辜郡守份内的事,对于你说,好像管得有些宽了。”
“宽了吗?”
青胜蓝踱步上前,依旧笑吟吟的,道:“那我就把辜郡守请到镇离营,和我同住一个帐篷,那总不会宽吧?”
宋且德看着青胜蓝的笑容,心中却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寒冷,忍不住一颤,强笑道:“青神将说笑了,您是堂堂神将,每天有国之大事忙不完,哪里有闲功夫管他辜郡守呢?”
“对啊!”
青胜蓝似乎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一件事情,诚恳道:“宋家主说得极是,眼下我就有一件国之大事,还需宋家主帮忙啊!”
宋且德疑惑道:“若能帮上青神将,我自然义不容辞,可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又能帮上什么国之大事?”
青胜蓝的容更灿烂了,轻轻说道:“我想向宋家主借些船。”
宋且德怔道:“青神将有所不知,我宋家正在对船进行修缮……”
“宋家主!”
青胜蓝面色一沉,道:“东临宋家有多少船只,天下人都知道的,我镇离营本也有些战船,现在只差两三万人的缺口而已,应该不会让你太为难吧?”
宋且德心念急转,权衡利弊,终是狠心决定,笑道:“既然只是两三万人,那我今日便吩咐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满足青神将的需求。”
青胜蓝哈哈一笑,向宋且德道声射,转身领着侍卫大步而去。
片刻后,那名侍卫回头瞧了瞧,见已看不见宋且德身影,悄笑道:“神将果然料事如神,我们哪有闲心管他宋家的破事儿?不过借他宋家的破事儿一吓,便真把他给吓住了。”
青胜蓝抿然一笑。
“可是……”
侍卫却又迟疑起来,道:“朝廷的旨意是让我们留守杭城,这样会不会……”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青胜蓝大手一挥,威严自现,道:“况且战事多变,我们做些准备总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