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赤一手抱着旗杆,一手抓着路小石的脚踝,英俊无敌的脸上布满贱笑,嘿嘿说道:“咱们是一伙儿的。”
“对啊!”
路小石奇道:“然后?”
连赤笑得更贱,道:“但那是先前!现在我们既然没有对手了,那再说咱们是一伙儿的,也就不合适了。”
路小石似笑非笑。
连赤哈哈大笑,道:“其实夺羊呢,只需要一个人就行了。”口中说着,手中突然用力一拽。
路小石已然猜出这厮笑容里的贱意,乍触感到脚踝传来力道,便突然用力向下一踹。
一拽一踹两道力量都是向下,合而汹涌,连赤闷吭一声急速滑落,但同时却表现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毅力,抓着脚踝的手硬是丝毫不松,将路小石也硬拽下旗杆。
自从路小石二人和夺羊勇士们到了旗杆下,那些兴奋的氐羌汉子便不再是夹道助威,而是从四面八方向旗杆围来,是真正的近距离围观。
就连图金和几名氐羌老者也离开了胡杨木案几,站到了围观者的最前方,其身后则是惊喜而紧张的伊斯塔,以及没什么表情的青颜。
连赤没在意那些氐羌汉子的热情,只是向青颜方向偷瞟一眼,羞而愤然道:“既然夺羊只需要一个人,那咱们就各凭本事!”
路小石有些意外连赤对游戏居然这么上心,也有些恼火这厮想偷袭,但并没有真正在意,一念便过了,准备说哥不想夺羊,你要夺就一个人夺去。
但听到连赤这样说,又见人家羞愧之色灿然,他忽然起了促狭之意,假装沉着脸道:“咱们好像还没有真正打过一场。”
连赤不再说话,目光紧紧锁住路小石,脚下开始慢慢移走。
路小石同样用目光锁定连赤,脚下也顺着某个方向慢慢移走。
不经意间,二人站定,其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细心的人一定会发现,这二人移动之后,已分别站在旗杆两端,距离旗杆都只有五步距离。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无数的目光看向二人,先是有些纳闷,很快就变得炽热起来。
先时夺羊者的打斗过程很快,但也就成了围观者眼中的精彩,而且是难以置信的精彩,以至于他们都忘了现在夺羊的已经没有了氐羌勇士,而只剩下两名客人。
没有人想到夺羊的胜利已经属于客人,只想到这两名客人之间,到底谁的本事更大一些,他们之间的打斗是否更精彩一些。
“唰!”“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路小石和连赤突然动了,各自从站立的地方向旗杆扑去,身后都拉出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
一声闷响后,两人又分开而立,中间的旗杆则细微而极速的颤抖着,嗡嗡声持续不散。
连赤掷地有声,道:“平手。”
路小石同意道:“伯仲之……”
“嗖!”
不等路小石说完,连赤突然又没任何预兆地飞身掠起,这下却是直扑旗杆之上。若说他先前站立不动时,或许与处子毫无相关,但动的这一下,当真是比脱兔还脱兔,快到了极点。
路小石则一动不动。
与连赤对了一拳,他确定这厮的力道竟和自己相差无几,心中甚是高兴,也就不再想继续逗人家了。
见连赤又起奸心,直接出手去摘羊,他忍不住想笑,想着等这厮把羊摘在手中,再狠狠戏谑他一番。
但他嘴角刚刚扬起,笑容还没有完全展露出来,就忽觉上面风声霍霍,似有一物从天而降。
以他的感知能力,当然明白这并非真的天外来物,于是双手下意识地一伸,结果一只缚着四腿的公羊便落在他的怀中。
原来他和连赤对的那一拳,虽刻意控制着拳风,但毕竟力道穿透了旗杆,竟将上面吊着公羊的绳索震断了。
连赤也听到异响,但并不知道是何物,加上身体刚刚骑在旗杆上,便没有作出反应,而忍不住好奇而往路小石怀中一看后,他就沮丧地僵在旗杆上,像一只英俊无敌的石猴。
半晌,他默然滑下来,低着头不语,心中羞愧而懊恼,几乎万念俱灰。
但下一刻,他突然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小石,眼中的沮丧消散无踪,取而替之的则是劫后余生的惊喜,以及对某人的担忧。
路小石则傻了眼,小脸惨白一片。
因为场间安静片刻后,又一次沸腾起来,无数的欢呼声和尖叫声最后都汇成了一个极有韵律的词。
开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