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更不敢擅自进入葬园一看究竟,只好在大门外来回走着,胡乱猜测。
莫非是老家主去世,让老祖宗伤心不思茶饭?
忽地又想着草儿的叮嘱,她心里更加着急,过了好半天又猛然想起草儿是小祖宗,便给自己鼓劲,想着或许说了她是听小祖宗的吩咐才进葬园,老祖宗就不会怪罪于她。
良久,她终于狠下心来,蹑手蹑脚地跨进大门,又回忆着草儿说的路径,最后来到了地下的一间石室。
老祖宗果然在石室中。
银杏正欲给老祖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进来,但刚张开嘴,一个‘老’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赶紧将嘴巴闭上。
她诧异不已。
石室中有上百盏油灯,但却给人一种极度晦暗的感觉,仿佛所有油灯都马上要油尽灯灭。而盘坐在灯光中的老祖宗,则像是一座亘古千年的石像,没有一丝生气。
“啊!”
银杏突然惊叫一声,手中的餐盘哐当落地,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里充满着惶恐和茫然。
石室无风,上百盏油灯却突然摇曳起来。
在晦暗而摇曳的灯光中,老祖宗竟真的像被风沙侵蚀了千年的石像,悄然溃散……
…………
路小石见穆尔紫烟这样说,只好同意去扬城,只是暗自决定了,既然一定要去杭城,那就要改变路线绕过祝桥镇,省得又被耽误时日。
从草儿有心无心的话里分析得知,他出事后孙无恨十分地给力,如果此番见着人家,实在不好意思说走就走,总得喝几杯酒、说几句客气的话才是,少不得一天半天的大好光阴就没了。
他领着许吾浪三人径直向北而行,在婆罗多国也没遇到任何意外便出了境,数日后顺利地赶到了扬城。
但还没有进城,他便意外而尴尬地发现,原来驻守在祝桥镇的镇坤营,竟然在扬城外扎了营。
既然躲都躲不过,那就不躲。
路小石哄着让草儿放弃了跟着他的念头,又让许吾浪和穆尔紫烟稍等片刻,自己咬咬牙,大摇大摆地进了军营。
不过他并没有耽误多少大好光阴便回来了,而且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许吾浪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杜、宋两家说是出了事,可一没证据,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到底就不算是事,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路小石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家伙是唐河许家的许三公子,讪笑道:“你知道了就好,孙无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驻守罢了。”
许吾浪面无表情,道:“顺带监视。”
路小石并不知道许吾浪和杜薇在婆罗多国发生了什么,还想着当初给二人作媒未遂的憾事,便抛开镇坤营和孙无恨,道:“虽然杜家没事,但杜家主和夫人都辞世了,你既然来了扬城,那总得去看看……”
话没说完,他突然看向草儿,嗫嚅道:“我还听说一件事……但是我们先好说啊,不管是什么事你都不能着急,不然我就不给你说。”
草儿重重点头道:“嗯。”
路小石试了几次,终于咬牙道:“你的老祖宗也辞世了……就是前几天的事。”
草儿呆了呆。
路小石心中有些发虚,盯着草儿道:“你别难过,老祖宗是寿终正寝,没受得一点苦!”边说边暗自准备,只待草儿一动,便要赶紧拦着。
不想草儿只是呆了呆,便点头道:“那很好。”
路小石大感意外,迟疑道:“要不……我陪你去老祖宗坟前看一看、拜一拜?毕竟你们也师徒一场。”
草儿摇头道:“不去。”
路小石奇道:“为什么?”
草儿认真道:“我去了她也不会和我说话。”看了看路小石,解释道:“我记得她的样子,还会和我说话。”
路小石明白了,欣慰地拍了拍草儿肩膀,又准备继续许吾浪的话题。
结果许吾浪一看到他的目光便摇摇头,道:“不去。”
路小石怔道:“你又为什么?”
许吾浪站了起来,用修手的手指轻轻拂了拂雪白的长衫,然后看向草儿,道:“既然我没死,那就得像她那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