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转折处传来了脚步声。
草儿瞟了瞟路小石和老张,暗暗调整了姿势,学着他们那样挺胸收腹,将下颌微微抬起,还将双手背在身后,虚着眼睛看着前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后一个穿着破烂羊皮褂的男人出现在三人眼中。
那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西羌军卒,面色饥黄,身形佝偻,肩上扛着一柄铁枪,另一只手拎着一只牛角。
这名军卒不过是重复着每日必须的巡视,潜意识里是峡谷内空无一人,加上衣冠江水声响亮,他一直没听到任何异常。
走出转折处,却猛然看见本该空无一人的江边,直挺挺地站着三个人,像是三尊石雕,惊得他愣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路小石和老张心头则一沉,感觉比先前还要沉沦。
正憋着劲儿的时候,来的却是这么一个普通军卒,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让心情得到解脱。
草儿有些奇怪,问道:“怎么还不打?”
路小石擤了擤鼻子,干咳几声。
老张仰头看向了绝壁,干脆装作没听见。
“呜”
军卒终于回过神来,转身撒腿就跑,先是叽哩咕噜一阵乱叫,紧接着又吹响了牛角。
老张低下头来,讪笑道:“他把我们当北氐国的探子了。”
路小石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下次见到氐羌人,就一定让他好看吗?”
老张嗫嚅道:“他对你又没有威胁。”
草儿不再说话,身形却突然一闪掠上前去,想着打架是不需要这么客气的,而要保护路小石,就得先动手,不然等老张动起手来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路小石和老张都还在调整决然变成讪然的落差,微微一怔后草儿已掠出十数步远,当下也顾不得叫住她,赶紧飞掠跟上。
那名军卒本来距离三人就有数十步远,此值又狂奔出数十步,心中以为安全了,但没想到身后那三个探子竟如鬼魅一样,几个眨眼就追了上来。
军卒心中骇然,鬼短路似的涌起一阵狠厉,突然转身来了招回马枪。
草儿冲在最前面,速度丝毫没减,贴着枪身滑过后一拳头砸出,可怜的军卒立马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呜”
峡谷那头又响起一阵牛角声,紧接着出现十数道人影,叽哩咕噜地冲了过来。
老张正准备说话,迎头突然响起嗖嗖破空声,竟是那十数西羌军卒在跑动中就射箭过来。
他单手一拂,近到身前的十数只箭矢纷纷撞落在石壁上,口中不满道:“那山头上的我惹不起,难道这峡谷内的我也惹不起?”
路小石意外而又欣慰,道:“我早就说了嘛,对吸你血的蚊子,你干脆一巴掌拍了,省得闹心。”
草儿急忙道:“我来拍!”
对面十数军卒突然停了下来,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又马上向两侧分开,在石壁上摸索什么。
路小石迟疑道:“他们说我们是高手?”
老张笑眯眯地说道:“原话是恶魔。”
路小石嘿嘿笑道:“终于被人当作恶魔了,这感觉……”话未说完却突然伸手抓住了草儿。
老张则怒哼一声,先于路小石抓住草儿,另一只手也抓住了路小石的胳膊,瞬时闪身到十数名军卒身前。
紧接着,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响起一起哄然坠落之声,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头从数丈、数十丈的高处落下,翻滚堆叠,足有一人之高。
原来是这十数名西羌军卒见到老张一拂手,就把十数只箭给拂飞了,心中惊惧万分,立即启动了机关。
那些机关就是为了防止北氐国入侵所设,此时既有北氐国探子,且又无比凶残,十数军卒当然没有犹豫。
但他们才刚刚拉下引索,就骇然看到三个恶魔已站在身前,一时间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