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危险,但他感觉得非常明显,那是一种自己绝对无法抗衡的危险。
所幸王朝军队也没有组织反击,竟是一路东去,退到了眉山关。
或许,这就是长生天的意志?
关山尺不确定是不是长生天的意志,但知道这样的境况一定不是皇帝陛下的意志,于是用了三天时间处理了死伤军卒的后事,又用两天清理收集了还能吃的食物,然后又遣人到松林探查两天,最后终于决定再度结集大军,挺进眉山关。
途经松林,他暗自松了口气,那个风雪夜的危险感觉没有再出现。
…………
蒋仁品同样郁闷。
邛州城被焚被屠,他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郁闷的是到现在都不明白,当时他还能用其他什么办法替代那个弃城的选择。
当天夜里肯定不可能组织反击,因为孔老焉儿竟然已经战亡了,数万人的镇离营群龙无首,他不能放任不管,却无力指挥调度。
重要的是面对明神境高手关山尺,他没有信心组织有效的反击。
好在三日后,副都督闵高到了眉山关,还令龙羽军将军青胜蓝暂代镇离营神将之职,暂时稳住了军心。
但反击入侵的西羌军,还需要时间。
副都督可以令人暂代神将,但正式任命必须要有皇帝陛下的圣意,所以现在镇离营仍然存在神将令有不畅的隐患,不能冒然出兵。
再者赤乌神骑伤亡太大,镇离、镇震两营共计四千神骑,现在人马健全的竟然只剩下了两千有余,需要从其他神镇营调度充济。
而最让蒋仁品郁闷的是,军情到了这一步,朝廷还没有明确的态度。
…………
奉天殿满满数百人,态度不一。
皇帝郑淮脸上的孱弱之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甚,似乎连端坐龙椅都做不到,只能歪斜无力地靠在那里。
晋王郑雄脸色铁青。
丞相贾东风满脸义愤。
其余朝臣则若有所思,若有所想,各自神色不一。
李梨亭沉默良久,终于跪拜道:“陛下,臣有察人不明之责,误将西蜀卓家卓伟和东临宋家宋且德摘取到赤乌神骑,请陛下治罪。”
郑淮似是没有听见。
贾东风向龙椅举礼,道:“李尚书此言差矣,当初摘取卓伟、宋且德二人,是因其在稽考中的表现突出,人非神仙,谁又能提前预见其怀有不轨之心?”
他瞟了瞟郑雄,哼道:“倒是晋王殿下,难道此时不该有话说说?”
郑雄闻似未闻。
贾东风向龙椅跪下,义愤道:“陛下明鉴,自从虞乐元年开始,晋王便主张联氏抗羌,可时至今日,不仅没有抗羌,反倒让西羌打进了飞仙关、屠了邛州城,晋王自然难辞其咎!”
郑淮还是像没有听见。
郑雄铁青着脸,冷声道:“丞相真是好记性,竟然还记得虞乐元年的事情,可本王在虞乐十年便提出,应当由冉大都督坐阵飞仙关,倒是你一再上言,要留两位都督在京,以便应对北氐,这些你就忘了?”
“别吵吵了。”
郑淮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都是朕的不是!”
群臣肃然。
郑淮黯然道:“留两位都督在京,到底是朕同意了,怪不得丞相。不过事已至此,还是说说怎么退敌吧?”
郑雄道:“有闵副都督坐阵眉山关,关山尺不足为惧,但镇离营没了神将,实无战力,臣建议速调镇巽营替换镇离营。”
“臣以为不妥!”
贾东风道:“镇离营失了孔有忧,却有青胜蓝将军代行神将之职,自然不乏战力,倒是镇巽营远在东境,路途遥远,匆忙上阵,哪还能保证战力?哼!真不知某人是如何想的,又是何居心!”
郑雄道:“丞相不懂军务,竟然以为临时换神将还能保持……”
“对了!”
郑淮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重大事情,竟然坐直了身体,瞪眼看着众臣,道:“卓家叛逆,可都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