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石像是被气迷糊了,身体突然僵硬起来,眼睛也瞬间失去了光采,眼睑无力地闭合上。
草儿怔了怔,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站起来准备说今晚说好的彩头就不用他给了。
路平轻轻拦下了草儿,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但自己的眼中却有了些担心和紧张。
过了许久,一道极细微的声音从路小石眉心发出,然后他眉间涌现出肉眼可见的气息,盘旋片刻后,又慢慢消散,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
这时,路小石突然睁开了双眼,看向桌上的纸牌——那些硬硬的纸片缓缓飘浮起来,像是被无形的线系着,在空中翻转,速度越来越快。
没有任何预兆,那五十四张纸牌突然又落在桌面上,重叠在一起,比先前草儿洗过后都还要叠得整齐。
“初神境,原来是这样的。”
路小石很是感概。
原来他竟是被气得破了境!
如果连赤又看到这一幕,真不知道会哭还是会笑——上次路小石是当街得意忘形,这次更玄,斗地主也能破境初神。
而且两次破境,仅仅隔着数月时间,真的不像是人干的事儿。
但包括连赤在内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路小石此时再破境,正是偶然中的必然。
他修行的焚日功法,本就是郑氏皇室的秘法,又用了十七年时间广行天下,以天地至阴之气中和,功法内气极其纯正中和。
以前他是懒于修行,就像再好的地基,没有人愿意码砖的话也不会自动长出房子来,但自那个落雨的下午开始,他就真的开始认真码砖了。
到扶桑岛这一个月,不管是因为无聊还是什么,更是练得勤勉。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那个二十七年的记忆,先前被草儿气得冒火,脑中许多包括斗地主在内的记忆突然涌出,让神念激荡不止,继而如神初成。
路小石当然知道自己有着别人都不可能有的作弊手段,但数月间接连忘形初神,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到了此时,他才明白连赤当初说的,只有到了初神境,才能清楚神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此时的神念,就像活过来一般,他并没有打坐凝神,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神念的存在,而且这种存在不是脱离他存在,而是就像是他本人一样的存在。
或者说,神念就像他的一个分身,彼此间没有隔阂,完全融合,但动用神念的同时,他本人还是一样可以做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就像鞠敬神和他的那把柳刀,或者老张和他的那块石头一样。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很奇。
路平长松了口气,来到路小石面前,喜道:“石儿,初神境十分重要,你能顺利晋境,娘真的替你高兴。”
草儿问道:“为什么初神晋最重要?”
路平微笑道:“天下武功分五境,也能简单地分为两境,化气、忘形为后天境,初神、明神、见虚为先天境,而初神境是从后天到先天的承接境,从此不再依靠身体窍穴运行内气,而由神念控制……”
她突然看着路小石,意外道:“石儿,你才刚晋初神境,怎么神气就内敛了?”
路小石怕这个马上要见虚的娘看出自己有什么异常,赶紧应付几句,称自己刚破境,还需要好好感悟一番,匆匆回去了。
草儿则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帕,那是她第一次成功绣出花图后,特意留在身上的。
此时她将丝帕平平铺在卓上,然后把路小石用神念叠好的扑克牌放在里面,再细心地把丝帕拉角打结,最后放进了怀里。
路平尚自为儿子成功破境而欣喜,不经意看到草儿的举动,竟是像少女珍藏男子的赠物一般,心里更加高兴。
虽然草儿和太子成亲了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但架不住她实在喜欢草儿,总是想知道草儿内心的想法,是不是和自己看到和希望的一样。
她想着草儿平素说话比较直接,但面子却很浅,容易害羞,自己不能问得太直接,于是含蓄地问道:“草儿,喜欢吗?”
这话听着像是问草儿喜不喜欢路小石做的扑克牌,但如果草儿会错了意,以为问她喜不喜欢路小石,那就更好。
“喜欢。”
草儿点点头,羞涩道:“我很喜欢斗地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