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考?”
连赤的胖脸抖了一下,随即又变成了怒放的鲜花,眼睛不断地冒出金星儿,挽起袖子亲手给路小石夹了一满碗肘子肉。
路小石嚼着肥而不腻的肘子肉,看着又肥又腻的那个家伙,含糊不清地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事说事啊,我不吃这套的……”
连赤哈哈一笑,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先听听。”
路小石怔了怔。
屋内虽然人声起伏,但并算不上嘈杂,只是他一门心思扑在肥鸡大肉上面,确实没怎么注意满屋的人在谈些什么。
此时经过连赤提醒,他侧耳听了听,竟不断听到稽考这两个字,不禁有些诧异,问道:“都是参加稽考的?”
连赤笑道:“不能说都是,但既然住在天赐客栈,那么肯定有不少人是。毕竟,这里想做些事情,或者想联系些什么人,都比较方便。”
路小石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多大兴趣,但突然想到另一个原来不怎么感兴趣的话题,叹道:“真不知道京城人是胆小怕事儿呢,还是心比见过的世面还大,这么多人,竟没见着谁议论太子死了,倒对这劳什子稽考……”
“嘘——”
连赤正色道:“天子脚下,只谈风月,不谈朝政。喝酒,喝酒。”只是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是装的。
但路小石是真的反应过来此时确实不适合聊那太子的鸟事,也便不再提,二人嘻嘻哈哈地感概对彼此的好一番想念,诉说天遥地远也架不住他们的缘份等等,没用多长时间,桌上的酒菜便光了。
“所谓一回生、两回熟……”
连赤心满意足地叹道:“看来咱们不仅是朋友,而且完全可能成为兄弟啊。”
“不过喝了你两顿酒,就是兄弟了?”
“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说点深奥的?”
“深奥谈不上,但我非常欣赏你……对吃的这种态度和速度。”
“我理解为你是在真心赞美。”
“必须的!”
连赤认真道:“速度也是一种态度,而且是敬畏食物的态度。路路啊,如果一个人对吃的都没有敬畏心,那么他的人生必定是残缺的。”
“咳咳,果然深奥。”
“哈哈,走吧。”
连赤抹抹嘴,笑道:“随我来。”
而随着他一起身,四周忽地站起来六个壮汉,三人走在前面,三人走在后面,距离他二人都只有数步之遥。
“不过是个二道贩子嘛,何必搞这暴发户的派头?”
路小石一边和连赤叙着情谊,一边忍不住腹腓了几句。
一行人上了楼,但并不是在二楼,而是直接上了三楼。
当路小石走进连赤说的他那间只能将就的客房后,才突然明白了老张为什么要住二楼那个房间。
与连胖子这房间相比,他们那间房才是真正的将就。其他不用多说,单看大小就不在一个档次,人家这间将就的房间不仅面积要宽敞一倍,还带着一个露天小石台。
至于房间内的陈设、摆件、字画什么的,他就不稀罕去比较了。
六名壮汉进了屋便开始忙碌,一会功夫便煮好了茶,给他二人铺陈妥当后,其中三人退出了房门,另三人则远远地缩到小石台上去。
“太子那事后来怎么着了?”
瞅着眼前这阵势,路小石放心而直接问了个朝政。
连赤不以为然,道:“两国交涉嘛,不过是国书往来,互相发发牢骚,难不成还真的打起来?”
“朝廷可真是心大啊,太子死了都不当回事儿?”
“不然呢?除非你把那奸贼给斩了,或许皇上还能借此机会收复失地。”
“奸贼?”
路小石不确定天下人都这么称呼晋王郑雄,求证道:“你是说那个一手遮天的家伙?”
“不是他还是谁?”
“不会吧?死的可是我们大王朝的太子,这种事儿他都不敢放个屁?”
“他放屁?嘿嘿,你还不知道吧?”
连赤低声道:“听我朝中的朋友说,现在满朝大臣都怀疑……”他把脑袋凑近一些,又把声音压得更低,道:“那奸贼才是害死太子的真正凶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