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庸这个人,若是想端着,当真没几个人能看出他心情如何。
至少伴随了他多年的林越没发现。
这几日,灾民的情绪被流言安抚下去后,林庸和张三花都十分清闲。林庸照常看书喝茶逗逗陶陶,张三花则在院子里架了个桶煮陶陶。
药汁得保持一定的温度,所以非得在室外边泡边煮不可。
虽然年幼,但毕竟是姐儿又身份尊贵,院子是清了场的,周围也被护卫守得严严实实。张三花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直观察着陶陶和火的状态。
可不能真把人煮熟了。
同一个方子,可以泡到陶陶八岁,但泡的时间长短不同。陶陶这个年纪,一次一柱香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尽管如此,木桶中的陶陶还是满脸通红,紧紧咬住了牙关不肯叫出声来。
因为实在是太痒了。就如同无数的爬虫爬过你的肌肤,钻进你的肌理,轻挠你的骨髓。
陶陶忍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张三花上前把人捞了出来,用布巾裹好。陶陶朝张三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显得倔强又虚弱。
张三花顿了顿,摸了摸陶陶湿透了的额发。
“做的很好。”
闻言,陶陶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不少,然后尽然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叫了侍女来,张三花把陶陶交给她们。她们自会给陶陶擦发换衣,收拾的妥妥当当。
把手臂放入木桶中,不过少顷,张三花也感觉到微弱的酥麻。
她觉得,给陶陶用,药量可以再少一点。可惜祈凤鸣不在,不然可以和他商量一下。
“陶陶怎么样了?”
虽然陶陶已经泡了几次药浴,但是林庸没觉得她的身体有变得多好,反而是十分嗜睡。这让林庸心里的不满又多了几分,也平添了几分忧心。
说起来,祈家姐弟本来就身份存疑,他们故意接近三花,也不知道到底图的什么。
神思归拢,林庸就看见张三花定定地看着自己,心头不禁一跳,又立马端住。
“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妥?”
张三花微微摇头,但还是看着林庸。
林庸有点紧张,还有点期待。
三花是不是看出来我最近有些不开心了?
她会不会来哄我?
在林庸的忐忑下,张三花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我明天回郡城一趟,你呢?”
林庸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没表现出来,依旧笑着应答。
“我留下吧,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
话说到一半,林庸忽然顿住,浑身的警惕都提了起来。
祈凤鸣也在浚城,三花这次回去,他们会不会见面?
知道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但林庸就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他稳了稳心神,决定试探一下。
“说起来陶陶也在闵城留了一段时日了,你要把她也带回去么?娘前几日还写了信来说想陶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