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通过魔鬼城事件,魏智华也意识到,突发的恶劣天气并没有让宁波号和长春号沉没,它们反而进入了一个类似于结界的神秘区域,这里是一个时空错乱,或者说不同时空交错的区域,一旦进入这个区域,现实的时间空间秩序都被打破,在空间位置上也许在一个点上,但时间位置并不重合,于是造成近在咫尺却永不得见的情况。
同样,要找到失踪的船只,唯一的办法就是人为在地磁异常区制造一个新的磁场,异常的地磁受到进一步的干扰,船只就有可能在现实世界再次出现。当然,此时找到宁波号和长春号已经不是魏智华的兴趣所在,他要么期望找到控制地磁异常区的方法,要么是期望通过进入时间横断面,对某些事件施加人为干预,来达到某种目的。当然,魏智华的真实目的永远藏在他的内心深处,陆炳林也并不清楚。
于是,魏智华借鉴了著名的费城实验,他改装了东星号,在上面加装了电磁发射装置,开始了第一次实验,也就是自由开启蜃海的实验。由于技术上的不成熟或者是实验步骤的不完善,蜃海虽然出现了,但宁波号和长春号并没有出现,东星号也被蜃海所吞没。也许是意识到实验的风险,那一次魏智华并没有登船,逃过一劫,但他明白,时间的横断面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有很多个同时存在。
明显东星号进入的横断面与另外两艘船进入的不同。可如何控制进入哪一个时间横断面,魏智华一筹莫展,实验不得不停了下来。
之后发生了渔船遭遇东星号的事件,在那次事件中,魏智华敏锐的发现,丁剑是一个曾经穿越过不同时间横断面,而且完好无损的人,只是穿越之后,他产生了严重的失忆状况,对前一个时间横断面的记忆完全消失,还是一种选择性的消失。这个情况在当年美国的费城实验中也层出现,只是很多丧失记忆的船员用各种方法试图回忆起那些记忆,故地重游、催眠、原始巫术、解梦等等五花八门,也许他们回忆起了什么,但那段经历一定不堪回首,以致他们完全无法接受而纷纷因抑郁症自杀。
虽然从丁剑的嘴里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魏智华认定丁剑能够往来于现实与时间横断面之间,是他无意中建立了两个世界的连接纽带。而这个纽带无疑就是后来不断发现的漂流瓶。
和我一样,魏智华也是在第一时间意识到烟壳纸上的画是丁剑创作的无疑,也想到,丁剑一定是不止一次往来于时间横断面,甚至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时间横断面里的信息无法传递回真实的世界,真实世界里的自己也就无法回忆起那段经历。丁剑选择了一个看似繁琐而愚蠢,却是他最为擅长,也仅仅属于他自己的办法:用画面记录时间横断面里的世界,用画面唤醒自己尘封的记忆。
至于丁剑要传达的信息到底是什么,魏智华却不愿细想,登上东星号,用自己的方式传达有价值的信息,一个执念已经在魏智华心中产生,就再没什么能够阻止。特别是与丁剑一起回返的船老大,身患绝症,命已垂垂,更是让魏智华下定决心,尽快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魏智华组织了新的科考队伍,他用两条船携带两套电磁发射设备,有稳定蜃海,引出东星号的目的,但更多的还是期望能有一条船把全部的技术数据带出去。而请出陆炳林,又是魏智华不可缺少的步骤。对蜃海中心位置的计算,如果陆炳林的数学公式没错,不但可以有效缩短搜寻的时间,关键是让一艘船逃离蜃海核心区的成功几率将大大增加。
唯一有些出乎魏智华意料的是,曹队一行人的加入。显然,搜寻宁波号长春号未果,现在又搭上了东星号,上面对搜救小组的工作已经极为不满,名义上曹队是配合科考队,协调海军方面的应急救援,实际上未尝不是对魏智华的监视,但这已经对魏智华构不成任何的困扰。
所有的计划都在完美的实现,蜃海出现,迷雾出现,黑洞出现,东星号出现,魏智华也毅然决然的登上东星号,那时他已经不再关心科考船上大家的命运如何,更不关心陆炳林和我们也跟上了东星号。只是他登上东星号以后的计划,陆炳林再也无法推断出来,而按照陆炳林的理论,魏智华一定是进入了一个不同的时间横断面,虽然同在一条船上,他们却再不可能相见。
陆炳林没有想到,我们在科考船上的那次聚餐,用“同船渡”做比,了托心志。可惜“同船渡”非但不是因,反而成了一个宿命的果。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