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完这些,方才注意到大家都停下了筷子,愣愣的看着我。魏处率先打破了沉默,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老常,敬你一杯,也敬那些因为探索玄门而献出生命的前辈。”
“自古我们的自然科学就掌握在术士的手中,这和西方中世纪的教士、炼金士没有什么区别,而他们在一次次实验中献出的生命,却被人误认为是白日飞仙,我们忘记他们的贡献,只记住了他们在炼丹,在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来这一杯也敬他们。”
说完,魏处再次举杯,这次他却给桌上的每一位都敬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我们都知道这一段是他讲述的前奏,便都停下碗筷,等着他的下文。
“曹队,老常,陆教授,蒋船长,在座的战友们,我们也许彼此的研究理念不同,研究方法各异,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找到东星号。当然,我,陆教授包括老常,我们的想法可能要更多些,还希望解开东星号身上的谜团。曹队的开场白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也许我们在岸上会有这样那样的争执,甚至干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但今天上了船,就这么屁大一点儿地方,就这么多的资源,不合作怎么办?不团结怎么行?所以我建议我们一起碰一杯,预祝我们能患难与共,完成任务。这杯酒喝完,我先带个头儿,把我们这个组的计划安排给大家介绍一下,合作的第一步就是资源共享嘛。”
这杯酒喝完,晚餐很快就变成新一轮的工作会议,在酒精的作用下,以魏处长、陆教授、曹队和蒋船长领衔的临时领导小组宣告成立。早喝的满脸通红的丁剑显然也是心情激荡,不停的按下相机快门,记录下这重要的历史时刻。只是蒋船长,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其他什么别的,来敬酒的绝不推脱,一次一个满杯,很快便头重脚轻,趴在了桌上。
魏处长没有食言,就在饭桌上,把自己的小组的考察计划详细讲了一遍。
魏处长这一组,上船的一共有二十七人,只有一小部分来自海事局,大部分是从南海海洋研究所借调过来的,主要是海洋地质、海洋气候和海洋环流方面的专家。他们对东星号事件的研究角度与陆炳林完全不同,基于丁剑拍摄的照片,他们认为东星号应该是在南海大屿礁一带遭遇了特殊的恶劣天气,触礁沉没了。又因为极其特殊的水下洋流,被暂时推上了海面,遇到了渔船。所以丁剑在东星号上看到了大量的海底沉积物,而由于东星号船壳已经严重破损,一夜之后,再次沉入了海底。
持这个观点的专家笃定的认为,东星号就在渔船当时的定位点水下,只是那一带海域水深超过六百米,这才调来了小型的深海潜艇,他们的任务就是在那个定位点海底进行搜索。
当然在魏处长的团队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一些专家认为东星号是遭遇了一种罕见而极端的天气现象--水龙卷。这是一种破坏力极强的海上龙卷风,它的出现完全没有征兆,如果东星号进入了水龙卷的风眼内,它的体积决定船身并不会被水龙卷吸走,但船上的船员应该就没那么幸运。而丁剑照片上的珊瑚礁石,都是被水龙卷从附近岛礁中吸附过来,风力减弱后掉落在东星号上。
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么东星号并没有沉没,而是船员遇难后,船只失去动力,随着洋流漂流在南海上。如果在渔船的定位点进行水文调查,可以测定出洋流的具体流向,那么沿着洋流就很有可能找到东星号。
在魏处长的计划里,海底搜索是a计划,洋流调查是b计划,但显然,陆炳林通过海市蜃楼成像定位东星号的设想根本就没在计划之列。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