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个厂七十年代的时候,有过一次迁址,又承担了支边的任务,人员流动的很厉害,前几年改制,我们很多老员工都提前退了下来,当年的同事留在重庆的大概还有七八个,里面有一半已经不在了,没在重庆的大多没了联系。当年失踪的两个人,失踪的时间大概相差一个月,我们基本上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找他们,公安,部队的同志都进来找过,一点痕迹都没有。当然大家也只搜索了一小部分,这里面太大了。”老蔡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老常,这洞里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大多是大家私下里传的,在那个年代,传这些事可是政治觉悟问题,但越是这样,大家心里反而越恐惧。不过呢,我是没有亲眼见过,但很多同事都说自己见过,什么没头的影子,什么悲惨的哭声,什么跟着你走的鬼火,再加上两个人找不到了,最后只有把那条巷道堵上了。”
“老蔡,当年有一个厨师班的胖子你还有印象吗?”我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老蔡明显愣了一下,脸上又变成了阴晴不变的神色,我也不再出声,只是看着身边的玄铁塔。过了足有一分钟,老蔡才开了口:“是,是有这么个人,老常你看我,年纪大了,记性也差,后来从厂里调来的,确实在洞里失踪了,大概就是在那个电工失踪的前后,所以当年搜救时是合在一起查的,再加上和厨师班的那位不太熟悉,我就给弄混了。”
我并没有搭话,心里在想,作为工程的实际管理者,老蔡怎么可能忘记了失踪过几个人?相反,这个人的身上一定有老蔡不愿开口提及的秘密,而这秘密也一定就在老蔡他们封闭的隧道里。当然,还有一种很大的可能,他真的忘记了厨子失踪这件事,只是时间久了,老蔡混淆了真相与谎言之间的界限,那就是,在老蔡的潜意识里,他知道那厨子根本没有失踪,而把他排除在外了。
一定要让曹队查一查这个厨子,也许揭开答案的钥匙就在他的身上。但我当时也没有想到这答案来的是如此之快。
“老蔡,有时候我也在想,到我们这把岁数的人了,老话叫知天命,有一天好日子是一天,怎么舒心怎么来,是不是?有点可以跟后人吹吹牛的事情,是挺好的一件事。”这话我既像是跟老蔡说,也像是跟自己说的,并没有看他。
老蔡没搭话,我知道他和我并排站在一起,出神的望着那几座黑塔。
很快王队和曹队带着干警把现场勘察的工作完成了,所有疑点都拍了照片,做了记录。曹队来到我和老蔡身边,对我说道:“老常,四点多了,今天先到这儿吧,咱们回去休息休息,明天你看怎么安排?”
“明天咱们去老蔡他们堵死的巷道看看有什么线索,让老蔡老赵他们回去休息,我们回宾馆开个小会,今天的收获不小,一时咱们也消化不完。塔上每块砖的文字我看了一下,是一样的,安排人帮我做个拓片吧?”
我们一行人匆匆收拾了东西,各揣各的狐疑,离开了黑暗莫测的地下洞穴。
回到酒店,我们正要开个会,邓处长赶了过来,一进门,没问我们的进展,先告诉了我们他的发现。这些天,邓处长安排了两拨人,一拨人去排查银行的工作人员,目前还没什么进展,另一拨去排查在重庆出没过的盗墓团伙,重点就是在鹅岭上盗掘明代古墓的那帮人。他本计划带队去查那帮盗墓的,但早上在局里碰到了从防空洞出来的小程,小程把里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邓处长立刻意识到,当年那批工人是所有侦察方向的重点,放下手上的工作,带着小程直奔老蔡当年工作的兵工厂。
邓处长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那家厂子这三十年经历了外迁、重组和改制,早就物是人非,原来的档案资料已经不知所终。他一筹莫展时,碰到了老厂退休的保卫处肖处长来报销医药费,一问方知,老档案还堆在厂工会的地下室里,有十几年没人动过了。邓处长大喜过望,在肖处长的带领下,进了满是灰土的地下室。
(阿难,若于因地,以生灭心为本修因,而求佛乘不生不灭,无有是处。以是义故,汝当照明诸器世间可作之法,皆从变灭。阿难,汝观世间可作之法,谁为不坏?然终不闻烂坏虚空。何以故?空非可作,由是始终无坏灭故。则汝身中,坚相为地,润湿为水,暖触为火,动摇为风,由此四缠分汝湛圆妙觉明心,为视、为听、为觉、为察,从始入终,五叠浑浊。--《楞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