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何六总拽到楼下,两人闷抽了半包烟,才对他说,“见这罐子第一面,就觉得它象个尸骨坛,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罐子上面的图案,我几年前在北京见过,代表了一个久远的风水秘密,所以我才劝你别留着这个罐子,挨上这个,没什么好事。“之后,我把当天做的两个梦讲给了他,只是关于方摸金那段没说,一来,何六总不认识,二来,那故事太长,一时也讲不清楚,三来,我那时并不确定方摸金与玄门的事情有关。在我讲述的过程中,何六总一言不发,冷静地让我惊异,我讲完后,他呆呆地看着办公室还亮着的灯。又点上根烟,开始缓缓给我讲起了那罐子的来历。
何六总告诉我,那罐子并不是他项目施工队挖出来的,而是在太原从人家手里收来的,之所以那么说,是怕直接送我,我不愿收。这罐子是不是尸骨坛,何六总并不清楚,但那人告诉他,这件东西就出在晋南,过去一个叫娃娃坟的地方,现在已经没了,前几年修新政府大楼,那片全平了,这罐子应该是五六年前挖的。
“娃娃坟?老何,娃娃坟是什么?“我好奇起来。
“我这也是听晋南的老人说的,过去,特别是战乱和大灾年代,小孩子夭折的很多,但晋南风俗里认为小孩早夭是不祥的,不能埋进家族墓中,就全部放到一个地方统一埋葬,久而久之,这地方就称之为娃娃坟。“何六总说的平静,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比如,这罐子是如何出现在娃娃坟中?而罐上怎么会有海眼井的标记?
何六总没在意我的疑惑,接着往下讲,因为娃娃坟葬的简陋,也就没什么盗墓的光顾,地野的不行。但几年前,新政府大楼挖地基时,在娃娃坟下,还是发现了一个大型的唐墓。刚发现时,施工队的几个民工起了贪念,想自己下墓盗些东西去卖,结果,当晚下去了六个,一个都没回来。出了大事,施工单位只好报了警,公安局,文物局封锁了现场,工程也因此停工的半年。后来,跟据文物部门的对外公告,说这座唐墓之前多次被盗,几乎被搬空,没有找到多少有价值的文物,而私自下墓的四个民工,尸体在墓室中被找到,都是因为墓内氧气不足,窒息死的,告诫大家不要私自下墓,要及时通知有关部门云云,这娃娃坟的盗墓案至此算划了个句号。
何六总晋南的项目离新政府大楼很近,又是有唐墓故事吊着,平日里和相关部门打交道多,拉关系勤,酒桌上喝高了,也会闲扯些奇闻异事,一来二去的,还是打听出了一些与官面报告不同的东西。一个是,那唐墓规模很大,而且下面有四通八达的假墓道,墓上还建有个三进的祠堂,下去的几个民工,根本没进到墓里,是死在了祠堂里。二是,当日下去的确实是六个民工,但最终只找到四具尸体,另外两个人哪里都找不到,凭空消失了。三是,墓虽被盗过,但文物局还是从唐墓里清理出了很多东西,但清理工作是突然停止的,好象是因为考古队也有人失踪,而清理出的文物被整车整车秘密地运走了。四是,考古工作中止后,负责回填的,并不是文物局,而是部队专门派的人。五是,新政府大楼的建筑规划因此做了很大调整,向南平移了一百多米,以至于现在政府办公楼前多了个大广场,多了上百棵大树。何六总当时只是好奇,八卦了这些秘闻,但没想到他今年三月份,出差去太原,闲来去逛开化寺铁匠巷的古玩市场,才和那大罐撞上了。
何六总讲到此处,我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即有甜水园小院的味道,又有点常爷在北京地铁工程里故事的影子,而我梦中罐子里方摸金那张惊恐的脸,似乎是串起这一切的钥匙,但这些事件间错综复杂而又细微难觉的联系中,我依旧有很多疑问找不到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卖你罐子的人是不是姓方?贼眉鼠眼,还留了缕小黑胡?“何六总摇了摇头,说了句,“这人是谁?没见过。“他的回答让我略有些失望,但并不影响我对他故事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