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之事?”
货主这下回过味来,摇头摆手确信道:“昨夜我又怕又饿,晕了!人事不省,醒来天就亮了!”
“嗯。那往后再有镖,我给您折扣。”
“一定找您!一定找诸位兄弟!说好了!说好了!”货主见俞子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一阵欢天喜地地礼谢后,跑去招呼他的人准备下山了。
“上道,留他一命吧。”俞子将道一句,是说去者,也是说给眼前与身后众人:“吕庄主,一会儿你们先下山吧。劳烦你帮我结一下货款。”
吕成椽答应得干脆:“当然!往后但有所用,您只管吩咐。”
一切都在俞子将意料之中,他正要大笑几声以释畅意,却见吕成椽突然单膝跪拜道:“我此处有一求!”
不管怎么说,昨日方逼死了别人家老爹,又逼人站队又勒索钱财的,俞子将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人一点要求不提。当然,主要是吕庄往后还有大用。
“但说无妨!”他说得很豪爽。
“我欲舍去孙氏之业艺,转投行走门中!”吕成椽说罢转身,执弟子礼大拜,众人循向望去,那里是正在货堆里翻箱倒柜的山君。
“我欲拜前辈为师,终生侍奉”
“你配么?”山君搞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远远歪头一句回绝。众镖头见状,不好公然叫好,眼中却不乏恶嘲。
俞子将见此情形,明白了吕成椽的用意,是想以拜师的方式加码,消去双方顾虑,让一条船上的彼此再绑上同一条绳,一如他与范家的合作。而且,山君和他的武功吕成椽是清楚的,其若真能入门,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他当然要留个余地,扶起吕成椽时凑耳悄声道:“师父就这脾气,人不熟就不好讲话。你先起来,我替师父先给你留个口子,若你往后表现得行,入门包在我身上。”远处的山君翻了个大大白眼,周围众镖师却按下了不善之意,不敢多有表露。
吕成椽借坡下驴,满嘴称是。他也并非真个要入门,只是想要俞子将一个态度,一个让四方众镖头都能容下吕庄的态度。至此,他很满意。
俞子将按下了这头,也不能让另一头翘起,还得再安一安众人未定之心。
“诸位走时,吕老弟代我送一份银钱吧。算是对已故兄弟们的一点心意。”拍了拍吕成椽肩膀,朝远处一抬手,等了半天的法印扔来个五花大绑的陈大当家。
俞子将接兔子一样把人捞在空中,让全场仇视之目都看清楚了手上人的恐惧与绝望。
“往后虽都是自己人,但昨日之仇今日报,十二连山也得付出代价。”说罢臂上筋肉凸显,提住陈血手脑袋的五指猛握,大石寨之匪首,四品之高手,脑颅溅散了一地。
这时远处传来阵阵惨呼与求饶,片刻,法印和尚带着几个大石匪首近前,献上一排新鲜头颅。
“按着俞爷的吩咐,大石寨姓陈的都在此处,交与诸位镖爷赔个不是!此乃我十二连山的诚意。”和尚示意了一地血腥,咧嘴笑出歉意。
俞子将甩去手上红白,笑看三方。“往后咱们的路还长着,望诸位能忘却今日,又得记着今日。”
这是报仇,是收买人心,更是震慑。吕成椽,众镖客,以及众匪神色复杂,惊惧与哀思交加,又稍松一口心气。
俞子将很满意众人的表现,道一句:“走吧,回吕庄。”这便自顾向着吕庄的方向逛去。身后,早已整备待命的三方人马,整肃了精神纷纷开拔跟上。听着身后动静,他依稀想起第一次走镖的早上,他也是一马当先,也是这感觉。他掏出腰间镖牌,只是“镖头”变作了“行走”。
他弹了弹牌面,面露嘲色,不知笑谁。把腰牌扔给了汪镖头吩咐道:“劳烦汪老哥回程快些,转告我师弟殷涛,带着我门中高手来吕庄与我汇合,再找些机灵的苦力”
众镖头围在其后认真听他耳提面命,再言语串联以应镖局盘查,这模样一如林客南、陶酥众过去行事。
俞子将边说边行,凤眼眺望东阳初出,光头渐罩山野。
“还有两月。逼我我便赌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