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再说话,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他,怕他也给我脸上留一个血点子:“你干嘛不试试洗干净,身上会好受很多。”
伽陵咕哝道:“不洗澡,惧怕伤元气。”
我瞪着眼睛,有点吃惊:“怎么你从来不洗澡啊?”
伽陵没有看我,但稍微一迟疑:“偶然,擦身。”
我收好伽陵给我的简易地图,离开房间的时候,看到伽陵在往自己身上抹一种中药味极重的白膏。这些油膏那帮他安抚自己身边的毒虫。
刚出门打算走,听到小抈在自己的房间里低声抽泣。我非但没有觉得悲伤,反而还有些高兴,谁叫她自己作死呢。我的同情心大约都被狗吃了吧。同时,我也想着这铃铛挺厉害的,要是伽陵不去,干脆把这铃铛要过来,我也好多一份保障。
我一回到家就感觉家里变了。
一开门有一股子人气,这人气是暖烘烘的。我以前回到家,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这一年多头一次回家,家里是暖烘烘的。
以前忙这忙那,在外面要过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乱七八糟的倒也把自己的日子给混着过去了。可是上班以后,没那么忙了,每天准点下班又天天待在家里不出去,日子是清静没危险,可越来越觉得自己是没有家的。
今天回去不一样,因为张仪和我住在一块。
一进门,屋子里就有一种食物的香气。我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做饭吃,有闲心的时候叫一个外卖,没闲心的时候煮点泡面吃个饼。吃什么都是没滋味的,只是让自己填饱肚子生活下去而已。
可张仪来了就不一样了,她会做饭,现在她顿顿自己做饭。她做饭自然带上我这一顿,我上回要给她菜钱,她也不要,我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她说,自己买的菜就当是付我房租了。这么一算,照现在这房价,我还是亏的,所以我就不动声色地敞开肚皮多吃了几口。
“哟,淳儿你回来这么晚?你不是说去去就回的吗?”张仪问我,但并没有急着要我回答。她关了电视机打算给我做饭。张仪她比我小半年,不过这几天把我照顾的,就像我妈一样。
她在厨房忙活开了,边忙边说:“我今天也没买到好菜,家里的食材挺匮乏。我下面给你吃,有浇头的面也叫打卤面吧?你一定没怎么吃过。”
打卤面是北方常吃的,我确实没有怎么吃过,我嫌那卤子太咸了,又一股很不新鲜的捂包子气。
我看着张仪忙上忙下的,心里突然有了感慨,我以后要是能结婚一定要找个会做饭的。似乎只有面对张仪的时候,我才算是一个正常人。
“看我干什么?赶紧洗手去,洗了手换件外套,我把你衣服洗了,放在第二个抽屉里。你找件干净的自己穿上吧。再有十分钟就吃饭了。”我走过去,她冲我吆喝。听着她的吆喝劲,真是暖。
我洗好手,换了外套,张仪已经做完了面的浇头。她拿冰箱里剩的半袋豆瓣酱、豆腐干、土豆丁熬成一碗酱,算是做成了一大碗面上的浇头,正在烧开水下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