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箬问:“那挖着了吗?”
“哪能啊,看样子就是没挖着。要来这里挖宝贝得早来三十年才行。现在早就被挖光了。几十年前不光是民间的商人来这挖,就是政府也来挖,一年能挖个十几回,再多东西也经不住这么挖。”
张老头说:“古董挖完啦,这几年倒是没有人再来了。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啊,县城外面有古墓的地方接二连三都是盗墓的,有当地人挖的,也有外地人跑到这里挖,城外面挖得和筛子似得。秋天收完庄稼大风一刮,到处都是窟窿眼,我那大儿子小时候还漏到过他们挖得洞里面。提起我那大儿子……我那大的儿子小时候真好,读书好、人见人爱的,他小时候我可疼他了,你说现在怎么连电话都不知道给我打一个,就因为我准备把钱给小儿子结婚买房子……”
张老头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的儿子上,我们不能由着他老泪纵横把话题带跑偏了,得引导他往我们需要的方向说。我给齐雨箬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张老头的话题带回来。
这个地方虽然贫穷但是历史悠久,80年代初期确实挖出不少汉代的古墓。甚至离县城不远处,考古人员曾经抢救性发掘出一个被人为破坏的周代古墓。
即便是近年来,该地也曾发现过古墓群,从商代到唐代,各式各样的墓应有尽有。迄今为止,该地发掘的最大古墓超过了清代的慈禧墓。
齐雨箬安慰醉眼朦胧的张老头,“人大心开,树大自直。过几年他就会明白,知道回来孝敬您,现在年轻人工作也忙,压力很大。”齐雨箬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可算是安慰住张老头,没让他再抹眼泪了。
我不再假装看电视了,侧过身说:“您能给我们说说,您看见的那个发光虫卵吗?”
“这发光虫卵就是那伙人带回来的。”张老头大着舌头说。
此时的齐雨箬已经有了三分醉意,而张老头也是明显喝高了。我和哑巴都等着他酒后吐真言。我只怕齐雨箬喝多了又像上回那样胡说八道,所以赶紧截住张大嘴准备海说一通的齐雨箬的话头,以防他说漏嘴了。
我凑近了张老头说:“张师傅,您还记得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看见的这玩意?”
“怎么?你们对这虫子卵很感兴趣?”张老头虽然喝了不少,但是突然精明起来。他老人家毕竟半生漂泊,我们这点小心思他不会看不出。
“是。”我诚实回答。
当齐雨箬明白我要说什么的时候,来不及拦住我,我的话已经在这间小宾馆里传出来了。他喝多了,说话虽然不利索但是脑子还清醒。
张老头沉默了一会,说:“我就知道,你们几个年纪轻的人怎么会请我白白喝酒,这世上哪有白得的好事。”
齐雨箬略带恼怒的看着我,哑巴低头不语。只有刘裕景看看我,又看看张老头,最后看看齐雨箬,他张着嘴就像在看别人来来回回的打网球一样,看着这个球飞到我这里又飞到齐雨箬那里,最后等着张老头接球。
齐雨箬和张老头的酒都醒了大半,张老头顿了顿,说:“我早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事。我就告诉你们好了。这事情主要是奇怪,我一把年纪了也真没啥可怕的。”
我知道此刻我的耳朵传来嗡嗡的声音,但到底是我的血液悸动的声音,还是倾盆大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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