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夕阳洒在冬日的雪地上,发出刺目的光芒,空气格外清新,地上的积雪近一尺深,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已经分不清哪里是道路,哪里是枯草地了。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吃力的行走在雪地中。前方的是个少年男子,身穿棉衣棉裤,脚蹬鹿皮棉靴。他身材瘦削,后背背着一个包裹,左手拄着一根木棍,佝偻着身体踽踽前行,他每踏出一步,雪地上就留下一个深深脚印。身后跟着一个,个子矮小的女孩儿,她身穿兽皮袄,领口外翻处露出厚实的棕色绒毛,下身淡青色的棉裤,脚上穿着翻毛的兽皮棉靴。她斜挎着一个鹿皮小包,头戴一顶白色的兔毛遮耳帽,手里同样拄着一个稍短一些的木杖。她紧紧的跟随在瘦弱男子的身后,脚踩在男子留下的脚印上。
这二人正是杨辰远和夷族郡主尉迟杏香,他二人已经在雪地上行走了三天。在他们既定方向的第二天清晨,大雪在下足了两天两夜后,天终于放晴了。在这三天里,他们吃足了苦头,白天赶路,晚上露宿野外。杨辰远上一世是个驴友,有着充足的野外求生技能,如若不然未必能活下来。
这时,他弯腰抓了一把雪,塞入口中,含化后慢慢吞咽下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头看向夷族少女,关切道:“郡主,你还撑得住吗,要不咱们今天早些宿营”。
尉迟杏香抬起头看了看杨辰远,满脸憔悴,吸了一下鼻子,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我没事,再走一段吧,争取在戌时之前找到一块平地再宿营吧”。
杨辰远没有再说什么,扭过头去,继续往山中行去。
从今天晌午开始,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大青山。但是,尉迟杏香的状态却越来越差,连续两天,在冰天雪地的野外生存,使得她最终还是生病了。从早上醒来时,就发现她面色有些病态的红晕,而且开始流鼻涕。杨辰远试了一下少女额头的温度,万幸的是没有发烧,只是有些感冒。
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而且山洞中竟没有积雪。杨辰远也不再征求夷族郡主的意见,决定今晚就宿营在这个山洞中。
把女孩儿安顿在山洞中后,杨辰远独自外出拾了些干柴,还好山中并不缺少树枝。用火折子点燃柴堆,又取了些粟米放入陶罐,用雪水煮了一罐粟米粥。忙完这一切,他看向尉迟杏香,发现她委顿在山洞的一侧,双目微闭,面色潮红。
杨辰远肃然一惊,快步走了过去,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前。他心头猛地又是一沉,她还是发烧了。在这个既无医疗措施,又无特效药的情况下,在这个随便一场流感,就能要人命的时代,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抛开需要通过尉迟杏香,才能进入平城不谈,就单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杨辰远也不愿她就这样的死去。
杨辰远轻轻的摇醒了夷族少女,温柔的说道:“郡主,起来喝些米粥吧,早上你就没吃多少,这样下去,你会撑住的。”
尉迟杏香目光迷离的看了看杨辰远,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
杨辰远大声道:“不行,必须得吃一些”。话毕,他半托半抱着她,走到柴火堆前坐下。盛了大半碗粟米粥,慢慢吹凉后,用嘴尝了尝温度合适后,他左臂拥着少女,右手端着陶碗送到她的唇边。
尉迟杏香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杨辰远突然道:“宝贝,乖,喝完就好了”。
说完后,他自己悚然一惊,这一刻他错然的把少女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想起了哄三岁的女儿喝药的场景。
“爸爸,我好难受”。
“爸爸知道宝贝难受啊,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药好苦啊,媛媛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