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定是后面有人杀人灭口。”又有一个人故作高深道。
“这两年淮南那边不太安稳。淮南王文深志远,不愿甘居人下,有意……”这人打了个翻手的手势。
“不过有潇湘公主在,淮南怕是翻不了浪。”一人在后面道。
“说来也怪,这淮南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女儿,真是奇了。”一人拍了拍桌子。
“可不是吗!不过这公主是受了皇帝的分封的,还认了干女儿,怕是这层关系才让淮南王忌惮。”
其余人纷纷点头。
我坐在角落,有几个人也同样坐在角落,并不与人交往。我定睛仔细去看,样貌虽打扮的八分像中原人,但那眼神却没藏得住。原来他们是来市井探听消息的。
“这几日有个匈奴商队在城外表演你们可知?”忽一人又提一个话头来。
“知道,演的不错呢!”一人赞道。
“我听说他们年前从淮南过来的!”一人嚯嚯道。
“淮南?”
“近年可是老有匈奴商队去淮南啊。”一个略年长的人沉思道。
“匈奴不是跟咱们和好了吗?”一人略带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匈奴内部毕竟各自为主,只共奉一个大单于而已,指不定有哪个部想折腾点事儿出来。”一人猜测。
“是啊是啊,我听人说左贤王一部一直不是很安分,现在的匈奴单于也很头疼。”
“说不定啊,这淮南和匈奴就……”那人打了个暗合的手势。
大家赶紧都摆摆手,这事儿可不能乱说。这时,一队巡兵路过,众人赶紧作鸟兽散。我看大家都散了,便随机跟着一个匈奴人出去,看他接下来去干什么。
尽管我一路小心谨慎,可还是半道跟丢了。我暗诽自己,这群人八成是训练有素的探子,自己怎能痴心妄想地跟踪他们呢!
午后我混在人群里,在城外马场边来来回回转了几圈。营地里的人大多都在,只不过仍然没见到赵虏。这让我有些戚戚,已经三日不见他人影了,他总不能放着这么大个营地这么多人不管了吧。
所以初五一早,我便赶来了营地,今天应该就是他们最后一天留在这里了。赵勇很是关心地问了问我的伤势,我随口答了一番,心思却一直绕着这营地转。我没看到赵虏,就坦然问了出来,把我迎来又数日不见,这在哪儿都说不通,索性问了也不会有人奇怪。
赵勇倒像是早知道我会发问一般,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答出了口。赵虏的确初一下午就离开了营地,是去为附近一户大户人家配种去了。那大户人家财大气粗,非点明要他们主子亲自去坐镇,要是伤了他们家宝马,就绝不会轻饶了他们。所以这一连几日赵虏都被羁留在了那府中,传言今日下午方能回。
我点了点头,算是信了他这一番话。
这几日下来,赵勇也算尽心尽力,我能感觉到我的骑术提高了不少,起码骑快些是没什么问题了。赵勇说这骑术也是门功夫,须得天天练才能有所提高,诀窍就那些,他已经都交给我了,就看我能悟出多少来,但终究是要练,逃不过的。
我向他道谢,但凡一件事一种功夫操练多年,都有自己的一番感悟诀窍,他今日都教给了我,怎的也抵得过我叫他一声老师了。
直到他们将行囊都抬上马车,我也没见到赵虏。赵勇说收到了信,赵虏已在下一个亭子等他们了,让赵勇代他向我告辞,若是有空,还请我到匈奴一游。
我笑了笑客气了一番算是送走了他们。待回到李府,秦铠只一个人在房里发呆。
“哎?怎么只剩你一个人了?你的雨绮妹妹呢?”我忍不住打趣他。
他看了我一眼,望着窗外略带惆怅地说:“午后她家里来人,把她带回去了。”
“看你这样子,倒是半日不见甚是想念啊?”我倒了杯茶漱了漱口中的土灰。
他不吭声。
“我前几日让你好好做的事你都做完了?”我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回身,将那一筐子机巧玩意儿搬过来,道“做完了。”
我低头去看,都还是原样,我瞧了他一眼。秦铠把它们呼啦啦都倒在地上,开始一个一个拆了又重新合在一起,一脸的无趣。
他做好了几个,我打住了他,开始一一问他那一个个部件都在这一套机巧中有什么作用。
秦铠手中一顿,停了半晌,差点让我以为他被施了定身术。
他把拼了半截的机巧又拆开,对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试着给我讲它们的作用。我看他说得虽然不清楚,但心里大抵还是明白的,就当他过了这一关,让他早早睡了。这一别,也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再见,我似乎当初是脑袋进了水才想着将他俩凑在一起吧!真是作孽哟!
在他洗漱时,我又去前院转了一圈,抓住管事儿的问了一通,才知道李铭杭近日是都不会回来的。左右重要的人都离开了此地,我想着也没什么留头了,便与管事的说我们明日也要离开。
出乎我意料地,管事儿一点都没有挽留我们,反而说早已备好了车马,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原来早就想赶人了?这一开年还真是各种怪事,我就这么不受待见?都不想看见我?
暗自苦笑着回了房,告诉秦铠我们明日一早就走。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还不愿在这儿久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