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铃木重兼那厮猪狗不如,父亲实在气不过才杀了他的,不是我们想要制造事端!若是诸位大人能放父亲一条生路,重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堂上,铃木重秀正努力地向天野景德、竹中重治和一众雨秋家的武士和津田算正、佐武义昌等人解释着。而周围一圈被带上来的纪伊叛军俘虏,也都努力地为铃木重意求情。
在铃木重意刺杀铃木重兼事情发生后,雨秋家立刻派人控制了局面,并将铃木重意给收押回了河内。纪伊的叛军,尤其是杂贺众的武士们,纷纷请愿,愿意以解散部曲、降服雨秋家为条件,请求雨秋家宽恕铃木重意。
而这样的念头,并不是无中生有。事实上,这是天野景德渗透进入杂贺众的鸦的内线在暗中引导的,目的就是为了吸纳这一批能征惯战的武士这是雨秋平事先的指示。雨秋平在上次进攻纪伊时,在游击战里吃尽了苦头。红叶军极为擅长阵地战,可是在复杂地形里的特种作战却并不精通。如果能吸纳一部分杂贺众的行家,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于是,天野景德顺水推舟,以雨秋殇的名义接受了杂贺众的效忠。不过,对于反叛者的处置可不轻。所有反叛武士的领地都被没收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也都强制签订了租借法案,交由雨秋家代为管理。而对于寺社势力,雨秋加也是毫不客气,将所有寺社的领地全部没收,主持、坊主和僧兵遣送全部遣送回本愿寺,只留下必要的少数低级僧人在雨秋家的监视下来维持寺庙日常的运作。由于雨秋家并没有要求一向宗的信徒改信,而先前的宗教改革运动也极大动摇了这些本愿寺僧人的威望,这次领地没收活动没有引起大规模的反弹。这些战败者虽然心有不甘,可是毕竟自己反叛在先,也说不出什么道理。再加上局面已经无法逆转,只得黯然接受了这一处置。
之后,雨秋家解散了纪伊叛军的部队,并再次于纪伊募兵。纪伊叛军旧部里愿意回归乡里种田的,雨秋家会分配给他们一定的土地。而愿意加入军队的,也可以从事老本行,被打散建制编入河内、和泉各地的新兵营参与训练。而纪伊叛军的那些武士,暂时还没有被授予军职。
因为在纪伊的常磐备还有严峻的作战任务,暂时没工夫吸纳新的部队那就是抵抗即将渡海而来的淡路水军和赞岐众。
5月8日清晨,纪伊国海部郡沿海的一处山崖上,天野景德正和竹中重治、福岛安成、雨秋殇、雨秋佑等一众高级军官一起望着濑户内海。那次冲突之后,雨秋殇和雨秋佑一直没有和好,兄弟俩间一句话都没说过。福岛安成虽然有心调解,却又不知如何下手。果不其然,这一次雨秋殇和雨秋佑明明就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
“师傅。”雨秋佑忽然出声,却不是与哥哥交谈,“您都站在这里一宿了,有必要等这么久吗?我们不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淡路水军和赞岐众一登陆,就立刻一个半渡而击把他们打下海去吗?”
“和三好义贤那样的敌人交手,永远没有什么万全的准备。”天野景
德转过头来,朝着雨秋佑抿了抿嘴道,“不要轻敌。”
“可是这一次三好义贤完全被师傅算计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料到!他策反的纪伊叛军已被我们提前从内部瓦解,他联系的铃木重兼早就心甘情愿地倒向了我们,不过在和他虚与委蛇,我们还拿到了淡路水军即将来纪伊增援的消息。只要我们再击退了安宅冬康和十河一存,这一场仗不就大获全胜了吗?”
“没那么简单。”天野景德摇了摇头,目光继续死死地盯着海天一线处,“三好义贤不比其他人,是一个在阴影里护佑了家族几十年的强者。你永远不可能完全猜中他的打算,也永远不可能完胜。我算计着他,他也算计着我。真正的阴影里的对决,都是双向互发的。”
“三好义贤莫非还有副策吗?”雨秋佑听到自己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师居然如此称赞三好义贤,不由得有些讶异地问道,“这种局面下,他从哪里登陆也不能翻盘了啊?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天野景德说完这句话,神色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所有的计策都已经走完,可我却不知道,他还要什么计策没有发动。”
天野景德凝视着大海尽头的那双眼眸,努力地想要捕捉到那支舰队的动向。却不知道,那支他严阵以待的舰队,已经在西土佐登陆三天了。
5月8日上午,西土佐中村御所内。
赞岐众在昨晚就已经彻底压制了西土佐的核心中村御所,将留守的长宗我部军全数击溃。现在,十河一存的先锋部队已经北上,准备和三好义贤的部队前后夹击,将西土佐北方前线的吉良亲贞包围歼灭。
而十河一存本人,正在中村御所和安宅冬康做最后的防务交接。安宅冬康率领着淡路水军的一部分士兵登岸,接过中村御所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