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细柳备两个连队的及时回援,配合上池田军、鸣镝备、河内和泉警备部队以及佐久间信盛派来的部分援军,本愿寺的进攻没能取得多少进展。红叶军最强的常磐备和雨秋家留守的最高指挥官竹中重治甚至都没有在战场一线出现过,而是一直在后方充当预备队,这也表明了雨秋家留有余力。本愿寺显如看到局面难以打开后,也没有急着突破,而是耐心地等待着。因为他们知道,雨秋家在正面战场游刃有余的代价,就是纪伊战场的兵力不足。
本愿寺显如算得没错,困守杂贺城的雨秋军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叛军已经切断了他们和外界联系的一切交通路径,并大肆攻略纪伊的雨秋家据点,把雨秋家的代官和法官纷纷驱逐出去。而叛军的主力,则正连日围攻杂贺城。眼看着雨秋军势微,不少原来摇摆不定的国人众都纷纷宣布离反,驱逐了雨秋家的代官和法官,加入了杂贺众的麾下。有了富余的兵力后,铃木重意立刻指挥国人众先后攻陷了雨秋家和根来众在纪伊的三个交通要冲土丸、千石掘城和高野口。雨秋家为了守备杂贺城,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过来,这些要冲基本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被叛军轻而易举地攻陷了。而控制了这三个交通要冲后,也就相当于锁死了雨秋家南下支援纪伊的西路、中路和北路。雨秋家若是想支援,首先就要冲破这三个易守难
攻的关卡。
“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把本就没多少人的细柳备还抽调回去两个连队。”站在杂贺城东山上的铃木重意不屑地看着杂贺城里疲于应付的守军,“现在完了吧,整个纪伊除了这杂贺城已经都是我们的地方了。要是不回援,纪伊就物归原主了。”
“他们就算回援了也于事无补。”铃木重兼站在铃木重意的身后,笑着补充道,“咱们靠着那些险要的关卡,至少挡上他们几天。到时候法主殿下趁机进攻,雨秋家的防线就撑不住了。只要那几个关卡还在我们手上,雨秋家的援军就过不来,我们就可以大模大样地围攻这杂贺城。”
“说得好!”铃木重意闻言满意地放声大笑起来,勉励地看了几眼自己的大儿子。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大儿子体弱多病,没能继承自己的英武,反倒是文绉绉的,一点前途都没有。可是现在看来,这孩子倒是颇有豪气,“重秀,好好学学你哥哥的胆魄。”铃木重意看了眼铃木重秀,恨铁不成钢地笑道,“天天畏首畏尾,像个女子一样,成何体统?”
“在下还是觉得红叶军把杂贺城的守军调走大半,事有蹊跷。”铃木重秀没有理会父亲的话,而是硬着头皮道。
“有什么蹊跷的,就是雨秋家的人大意,还轻敌!”铃木重意颇为恼怒地瞪了一眼铃木重秀,高声压过了铃木重秀的声音道:“他们大意,想不到我们敢起事!他们轻敌,不知道我们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现在他们只得自己吞下苦果了!”
“可是若是红叶军回援,我们…”铃木重秀依旧不甘心地劝谏道,“是否应该早做准备?”
“就算要回援,他们也要打下那三个关卡,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够多了。等他们开始攻关了,我们再准备也不迟。”铃木重兼也帮着父亲道,“再说三好家的援军不日就会抵达,我们又何须担心?据实休殿下说,来的不仅仅是淡路水军,连鬼十河的赞岐众也会一起到来。若是援军来了,哪怕红叶军全师而来,我们也无所畏惧!”
“兄长说的是,”铃木重兼的这番分析打消了铃木重秀的疑虑,后者似乎是为自己之前很多天的懦弱而感到有些羞愧,重重地用拳头锤了锤胸口,努力使得自己振奋起来,“在下这就去亲自指挥攻城!今天日落前,要把外围的那三个岩砦全部打下来!父亲,兄长,看好了吧!”
“这才是我铃木家的好儿郎!”铃木重意看到铃木重秀终于振作了起来,不由得欣慰地大笑道,“去吧,狠狠地教训那群近畿佬和纪伊的叛徒!”
望着铃木重秀逐渐下山的背影,铃木重意的眼里充满了父亲对儿子的期盼。而铃木重兼的目光,则复杂了许多。那里面不仅有对弟弟的疼爱,还有一些微妙的火光在跃动着。他望了眼父亲,又看了眼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