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下,已是傍晚,归鸟在空中扑棱几下俯身冲进一片林子。傍晚的余晖透过纸糊的窗子一点点缝隙照在穆雪笙的眉目,略有些刺眼的晖光打在眸中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只能隐约隔着乳白的屏障看萧慕璇朱唇开开合合用最普通不加修饰的语句诉说过往的事,余晖照在她身后眸中的她身影有些模糊,她在讲时偶尔会微微一笑转过头看了眼穆雪笙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帝冥邪,有时也会举举拳头挥舞在空中像是在为以前的事打击报复,一举一眸尽在眼底,连她眼里一闪而过近乎可以忽略不见的疲惫也在,她口中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深处事中谁又能如一碗端平的水不起一圈涟漪,她平淡无奇的语气中散发着一种陈年老酒特有的醇香,那早已过去的往事从记忆深处被重新挖掘出来是否还可以心无波澜用最平的语气从黛唇吐出。
话讲到一半她突然毫无征兆话锋一转,转过头强装笑了笑:“他还说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哭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了。”
穆雪笙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过她的话:“你继续讲你的,还没讲完。”
“已经讲完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过了一会儿能感觉到有另一只手覆在她手上替她按揉:“所以那位几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雪妃便是远嫁的公主,他早年间的所想如今均演变为现实。”
长呼口气,闭上眼还能看见马车上的情景重现在眼前,似乎还能听见他用长辈的语气对她教育一番:“世间的一切都有自己的归宿,人在这偌大的世间不过一叶扁舟,会沿着预定好的路线驶彼岸。他那日所述我全当是稚童一时儿言并未放在心上,未曾想父皇当真会另娶一妾,在政治婚姻下两人都为一具傀儡,在世上以两国百姓安危作为脐带相互生存罢了,若父皇没有了母妃这么多年的等待想必早已如一艘破败的船沉沦在汪洋大海里吧。”
“早些年我已经习惯了用张牙舞爪的嘴脸去索要所有想得到或得不到的一切,是他狠狠甩了我响亮的耳光将我打醒。况且,后来他更是凭一己之力将恶贼一窝打尽,立了大功后因为某些原因父皇母后才将他寄养在名下有了今天冥王。”
“父皇很看中他的勇敢果断,决定好好培养他一番,鸡鸣之时就会带他去军营训练,待踩着一地晚霞才归来。起初他身上有大大小小淤青和大小不一的伤口,他却只字未提,我从未见过他哭啼抱怨,更是没见过他与女子近身一尺之内。
“唯独你,偏偏打破这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