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已然换了一身装束,披麻戴甲,早已不是一开始那副蓝袍贵公子的模样,此时他微微低着脑袋,坐靠在台柱上。
“听闻贵人少而寡,多是贵女浪情娃,若成家奴尚可脱,只求来世莫生富贵家。”
这一刻男子低头吟喃,下一刻乐曲陡然升高!
男子嗓音也由清越转向尖锐,“恨,恨不清多少仇怨,月高梅弯,铮铮傲骨终折断!我事披麻自作贱,奈何我那无情的母上,如今何处流连!”
“又是笑,笑不完世态凉炎,凄风苦雨,多少温情终成烟!我今戴甲若刑犯,奈何我那温润的父兄,荒野孤坟无人见!”
纵然隔着帘子,也能感觉到台上男子的铮铮恨意,晏炘握紧了袖口,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男子不是在讲述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而是故事所讲,乃是他平生所经。
晏炘转头看向李裕,见他也痴痴的盯着台上。
戏曲到了公子被将军买走的部分,只见一红袍女子从幕后走了出来,墨发金冠,蟒袍高靴,她走到男子面前,缓缓蹲下身,
音乐停了,
“你可愿和我回家?”
男子呆住了。
这本就是台本上的一句话,可众人等了好久,都不见台上的孟公子接戏。
连乐班也忘了演奏,因为只有台上的人才能看到,女子那深沉的黑眸里不见一丝感情,就连说出刚刚那句话时也一样。
清冷的声音传遍大殿,“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永远的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