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退出房去。
片刻后,云二爷和云七推门而进。
云七利索地搬了个凳子给云二爷坐下,瞧着床榻上奄奄一息地顾兮兮不住地咂嘴:
“这丫头看上去黑黢黢的,应是农家跑出来的丫头吧,怎还是个娇贵的不成?”
云九伸出大掌,揉了揉云七的脑袋。
又越过他,来到云二爷身边,拱手道:
“回主子爷,这位姑娘看上去只是受寒生热,实则是中了奇毒。如此严重的发热,怕也是那奇毒作祟。”
“中毒?”
云二爷坐在凳子上,宽肩窄腰,骨骼匀称,眉、眼、鼻、唇,无一不带着天生的英姿。
“非但如此,属下方才还发现,这未姑娘的肤色与容貌也是用药水伪装起来的。”
云九说道。
“哦?如此有趣?”
云二爷手上不知何时冒出一把玉扇,轻轻摇动,耳鬓垂下的青丝随着飘来飘去,端得个风流倜傥。
“那唐妈也是个识字的。”
云九又道。
云二爷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一个身中奇毒,还被掩了原本容貌的村姑;一个看上去高大英伟,智力却如十岁孩童的莽汉;一个行事如常人之妇,却能识字的奶妈
有趣,太有趣了!
想不到他出宫一趟,还能碰上这样有趣的戏本!
笑得极致诡异的云二爷,本名封御宸,乃天云国的当朝天子。
七年前,他父皇封逸天不知为何突然卸朝,闲云野鹤而去,把偌大个江山留给了他与三弟。
三弟封御堂与他一母同袍,眉目也有十分相似,只是两人性格天差地别。
他虽是哥哥,也不过是因为性急,忍不住先出了娘胎,个性乖张,对朝堂上的阴奉阳违更是不屑。
三弟却是为人谨慎严肃,足智多谋,又心怀天下,胸襟广博,任谁说都比他更适合这皇位。
唉,怪只怪他当年输了一手猜拳——输给三弟那记剪刀手,让他不得已被推上了皇位。
二十岁为君,白驹过隙已是七年有余。天云国在他与三弟的共同治理下,倒也是一派欣欣向荣。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虽不绝于耳,可有三弟这个摄政王在,他也乐得清闲。对于他来说,平衡各方势力,还不如让他披挂上阵、继续征战来得舒坦呢。
此番出宫,也是借着三弟醉酒,才赢了他一手的石头拳,本意是要去青山县找归家的云杉侯,讨他那大儿子陪自己上阵大杀四方,没想到半路遇到童忌言和顾兮兮。
原本如此山野平民的事也引不起他的半点兴趣,可云九这么一说,反而让他觉得甚是有趣。
而且,那顾兮兮虽掩了容貌,方才驯马的本领可是掩饰不掉的。
作为一个爱打仗的君王,最喜欢的是什么?自然是能在战场上帮助驯马的良士啊!可那丫头分明是个女子,怎会习得驯马之术呢?
不想不知道,一想停不了。
云二爷被自己如此精妙的推演震惊到了,谁说他只会骑马打仗了?他可是一代明君!
“咳——噗——”
云二爷兀自夸奖自己的当下,床榻上的顾兮兮皱着眉头,恍若未知地吐出一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