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殿上,皇帝站在御阶下,陈敏、林允贞、白奇三人跪在两侧。
皇帝:“起身吧。”
三人鱼贯而起,但此时却有各自心思。
皇帝倒是显得很自信,没有什么心事:“找你们几位来,就是要给这场仗作个结。总拖着也不是办法,本来朕上回朝会就想把这件事给了了,可后来姚谦一死,给打乱了。”
三人默然不语。
皇帝扫视着三人,见他们无人言语,便只好点了陈敏:“陈帅,你提领北军,还是你说说意见,对此战涉及的将领、士卒打算怎么处理?”
陈敏不敢多说:“回陛下,此战将帅的赏罚,当由陛下定夺,臣不敢自专。”
皇帝边往御座上走,边打断他说:“你大胆讲,朕让你讲。”
陈敏见推脱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说:“臣以为,此战大败,应追查谋划此战的将领,包括臣在内。而对于直接领兵的郑瑜,应予以降职,或停职留任,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皇帝不表态,转问林允贞:“听说郑瑜回来以后,肤面尽毁,经常怅然若失,动辄嚎啕,可有此事?”
林允贞:“回陛下,确有此事。”
皇帝:“也难为他了。军中“俊相公”嘛,朕记得还在先帝朝,他在京中任书办的时候,就很在意仪容,如今遭此大难,也算是一劫啊。”
林允贞不说话。
皇帝对陈敏讲:“朕看郑瑜就不要多追究了,这是天在罚他,天罚了,朕就不罚了。”
陈敏下跪:“臣替罪臣郑瑜谢陛下滔天之恩。”林、白见状也跪下谢恩。
皇帝一摆手:“朕虽然不罚他,可他这个样子,以后也带不了兵了。”
林允贞心下一紧,不知皇帝何意,陈敏也皱起眉头,不明白上意为何。
皇帝淡然地说:“朕想好了,赏他一座庄园,就建在他原来的防区,每年朕还是发他三品主将的俸禄,另外,朕赐他五百护卫甲士,一百美妇人,让他们去陪着郑瑜吧。”
陈敏惊呼:“陛下,我朝无此先例啊!况且郑瑜如果军籍还在,那岂能经营庄园,可要是除了他的军籍,他怎么能私自豢养府兵呢?”
林允贞附和道:“启禀陛下,臣与郑瑜有些私交,平心而论他是忠诚的,也是有才干的,此次大败,他负疚不浅,肤面尽毁,他也确实颓唐,但若因此坏我祖宗成法,准他私养甲士,臣以为不可,臣想,郑瑜也不敢受此大恩。”
皇帝不悦:“朕在先帝朝时监国三年,如今也已继位五年,还从来没听说过君赏臣不受的事。常言道“尊者赐,不敢辞”,按两位的说法,朕不是尊者啊……”
陈、林二人一时噤声无语。
白奇赶紧出来打圆场:“陛下,陈帅、林帅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反问白奇,眼神锐利:“那他们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