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瑜虽然也被此话触动,但是向导的积极更引起了他的怀疑,遂用右手拔剑,架在那个向导脖子上,厉声喝道:“细作!还敢诓骗!”
那几个向导吓得腿软,一起跪倒在地,连声讨饶,有个甚至吓得下身都湿了,一股屎尿味飘了出来。郑瑜闻之见之,反倒安下心来,收剑大笑,看了看肖南宇,点点头,意味着郑瑜已经决定进军。
肖南宇在旁边看着,虽然心里还有疑虑,但见郑瑜已经决定,故不便多言,只能保留意见,心中想到:郑将军文武双全,天下鲜见,可骄纵恣肆也是天下鲜见,真不知这副脾气是好是坏,此次进军,怕还是凶多吉少。
郑瑜心里虽然打算好了进军,但是这两万新军是花了三年练出的南军元气,如果全部进入谷中,万一有失,自己身殁事小,要是伤了南军元气,自己哪有面目再回平南关,再去见林大哥。既然肖南宇对前景有疑虑,不如干脆让他分兵自治,也好做万全打算,何况烧个粮仓,也用不了足足两万骑兵。
于是,郑瑜命令肖南宇带五千兵马去往近处的地形险要处——川谷口,命他务必扼守,若主力在阳仓不利,将会奔向川谷口与之会和而后合兵北返,若主力在阳仓大胜,则将迅速原路撤兵北返,而肖南宇则需自行带兵从川谷口撤回华朝,两军约定十日为限,若主力十日不到,则肖南宇可自行决断。
郑瑜如此命令既给了肖南宇实权,又调走了原先的掣肘,虽然让肖南宇没有了阳仓之功,但好歹捞到策应之权,料将来回国受赏也非等闲,在保全肖南宇的前提下还能让他顺利有功,也算给当初林允贞定下的“肖南宇三年升迁”一个交代。
肖南宇见此安排,也知郑瑜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或者说,是给足了林允贞的面子,当然不好再有异议,领了五千兵马,打算独自向川谷口去了。临行前,肖鼓足勇气,再进一言:“望将军多派斥候探马,料敌详情,再作计较。”孰料郑瑜一拂袖,以教训的口吻说道:“多派斥候?是怕翟明发现不了我们吗?你要是再多说,我真要以为你是在三年前被云门遇伏吓破了胆。须知,我不是仲平,南军也不是禁晖军!”肖南宇听罢,再无言语,悻悻离去。
草木萧索,风干气躁,郑瑜带骑兵主力越发接近飞鹰涧了。
“把那几个向导带过来。”郑瑜对左右讲到。
兵士们押着几个刚才吓得“屁滚尿流”的当地向导来到郑瑜马前,几人都噤声而立,低头不语。
郑瑜拔剑,寒光瑟瑟,指着其中一个向导说道:“你们几个,到前头去。”看得出来,郑瑜虽然豪迈却不鲁莽,反而谨慎地让向导走在前头。
大军缓缓而进,此时尚有暮色,郑瑜先前担心周边暗哨有察觉,早已命令所有将士把旗帜掩藏,身上披上杂草,尽量减小动静,但已然进至飞鹰涧,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此时为了加速行军,郑瑜命兵士除去身上伪装,轻装进发。
几个向导在前走着,双手被缚,蹒跚趔趄,后面郑瑜带着兵马终于进入了飞鹰涧,只见两边悬崖峭立,杂草尽除,像是人为整理过的。再说这飞鹰涧里,名为“涧”,但真正走了进来,却发现其“大肚能容”,当真别有一番洞天,郑瑜暗自感叹道:翟明确有一番本事,把军粮藏在此处,真是绝妙。
大军起初蜿蜒而行,走着走着,发现道路拓宽,便调整了阵列,大队并行。先头军队行出几里地,却还未见益军的存粮营帐,军心有些浮动,走在前头的向导倒是只顾一个劲儿地说“还在前头”,开路的先锋官担心有变,挥刀斩了一个向导,大声喝道:“尔等找死!”
却不料,这一刀下去,倒使得剩下的几个向导纷纷向前跑去,大喊道:“活捉郑瑜,活捉郑瑜。”华军先锋官大惊,前头的兵士也懵了。
霎那间,两边悬崖上,挥动着成百上千面益军军旗,正中一面帅旗,赫然写着“益国兵马大都督翟”,不仅如此,群山环抱之中的飞鹰涧,此时响起了上万人山呼海啸般地声浪,都喊着同一句话,此起彼伏——“活捉郑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