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官家赵谌的寝宫,自从赵谌找来一群小黄门陪自己玩耍后,上早朝这种事就跟赵谌没什么关系了。一开始张宝还会派人来请赵谌出席,可赵谌却想出各种理由来推脱,久而久之,张宝也就不再派人前来打扰赵谌。国事,赵谌乐意管就管,不乐意管……张宝也不派人来烦赵谌。
起初朝臣里还有人指责张宝这是对官家的纵容,但在亲自负责请赵谌出席早朝这件事不久,这些人就闭嘴了。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世上会有几个人愿意干?
不再受管束的赵谌这两年过得很开心,除了不能随意出宫外,他想干什么都没人拦着。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过得是随心所欲。而赵谌最喜欢干的,便是跟着身边的那些小黄门一起练习相扑之术。这里所说的相扑并非后世那个小岛国上两座肉山在一个小圆圈里相互推挤的游戏,在大宋,相扑就是搏击术。各种近身搏击之术被统称为相扑。
赵谌热衷于习练相扑之术,这在别人的眼中是一种玩乐,但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是别有所图。燕青、石秀、时迁、马灵等专司负责情报这一块工作的人从未放松过对赵谌的监视,想要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到躲在赵谌身后出谋划策的高人。只是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狡猾,即便被查到了一点线索,也会迅速隐匿无踪,让燕青等人扑空。
眼看着张宝亲自主持的伐金大业正在顺利进行中,燕青等人想要揪出那个高人的心情也就变得越来越迫切。想要线索,赵谌是最值得期待的。别看赵谌如今没事就跟那些小黄门们玩耍,练习相扑,但只要用心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小黄门正在暗中练习群战之术。名义上是赵谌已非一人之敌,可一旦这些小黄门们的群战之术练习成熟,那想要合力对付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宝,早已不是过去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人物,他的生死,牵涉到了太多人的利益。可以说张宝的命早已不是属于他个人的。任何有可能会威胁到张宝生命安全的人和事,都是只听从张宝调遣的影密卫所需要去铲除的对象。
皇宫内院,守卫森严,这只是对寻常百姓而言,而对实际掌控着大宋的张家来说,想要弄死一些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哪怕那些人躲藏在深宫内院。一副蒙汗药,就足以让一群大汉任人宰割,而一场大火,就可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
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不给心怀不轨之人任何可趁之机!这便是影密卫的行事准则。不管你冤不冤,只要被视为有危险,那就会被列为需要铲除的目标。
赵谌病了!宫中御医诊断后一致认为是惊吓过度所致。想想也是,宫中走水的地方正是那些平日陪着赵谌玩耍的小黄门,一夜之间尽数被烧死在屋中,一个活的都没逃出来。这对一个不满二十,未经历过什么苦难的小伙来说确实有点刺激过头。
熟悉的面孔一夜之间就尽数去阎罗王那里报道去了。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心里有鬼的赵谌自然就会感到恐惧,仿佛他的一切小算盘都已经被人看穿,此时不揭穿,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一想到自己的把柄有可能落到了对方的手里,赵谌就有些寝食不安。好在这回死得都是跟赵谌相处了两年多的小黄门,赵谌表现反常些,反倒被人认为是重情重义。只是赵谌有苦自知,面对那些好心前来劝慰自己的人,赵谌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数年前经高人点拨,当时偷溜出宫玩耍的赵谌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赵谌承认自己感激张宝当年的救驾之功,但让他以江山作为酬谢,赵谌那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只是那是张宝大权在握,赵谌即便表现的再出众,也不过只是张宝手中的一个傀儡,表现的太出众,反倒容易引起张宝的“忌惮”,从而惹来杀身之祸。
赵谌以己度人,心里已经认定张宝想要上位,必杀自己。而自己不愿束手待毙,自是需要早做准备。只是没想到辛苦准备了两年之久的“拼死一搏”,还没发挥任何作用就被人铲除了。走水?打死赵谌也不相信那是一场意外。
之前赵谌还觉得自己是当今官家,张宝即便再胆大妄为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可这回一场大火,让赵谌的危机感大盛,再也不敢有这个自信。
赵谌怕了!怕自己也死于一场意外,而这话他又偏偏不能跟别人说。那些被火烧死的小黄门,死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而能在宫中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到这事,要说宫里没有张宝安排的眼线,打死赵谌也不信。
正是因为不能确定谁是可信的人,赵谌所有的话都只能憋在心里。这久而久之,也就憋出了病来。本就惊惧过度,又整日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这病情也就愈发的严重起来。宫中的御医已经对此束手无策,被惊动的朱太后不得不下懿旨遍访民间杏林高手为赵谌诊治。可连宫中御医都治不好的病,民间又有几个大夫敢插手?
还别说,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在人们认为不会有人出手为当今官家赵谌诊治的时候,一个游方的大夫揭下了皇榜,自称有良药可治当今官家的心病。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那个游方大夫被朱太后命人领进了皇宫。
屏退了殿内的“闲杂人等”,就连太后也被请了出去,整座大殿内就只剩下躺在龙榻上的赵谌以及坐在榻边为赵谌把脉的那位游方大夫。
“官家醒来。”游方大夫轻声道。
“……先生?”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赵谌睁眼一瞧眼前之人并不认识,随即试探的问道。
“小心隔墙有耳。”游方大夫压低声音提醒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