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城里的人无论是汉人还是辽人都相信了耶律楠的谎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外的流寇除了围城压根就没有任何攻城的迹象,这就让人不禁怀疑耶律楠所说的真实性。眼见怀疑自己的言论越来越多,耶律楠急中生智,派人出城与城外的流寇联系,不管谈的结果如何,总能给城里的军民有个交代。
可让耶律楠没想到的是,城外的流寇压根就不讲规矩,自己派出去的人生死不知,但凡是出去了就没回来的。求援的信使派了一拨又一拨,同样也是音讯全无,石沉大海。这种没有任何回应的等待,实在是叫人焦躁不安。
而与焦躁不安的耶律楠相比,此时的张宝则要轻松得多。在击溃了武州守军出城的那一战后,张宝便带着自己的亲卫营以及栾廷玉、卞祥二营人马离开了武州,埋伏在了陈家谷口。那里是距离武州最近的辽兵想要救援武州的必经之地。
一个武州城远不能满足梁山军的胃口,由于与大宋比邻,就如大宋在边境囤积重兵一般,辽国同样也在边境布置了重兵,而距离武州最近的辽兵大营,就在六蕃岭。对武州围而不打,也不过是想要引得驻扎在六蕃岭的辽兵离开大营,张宝好在半道埋伏。
围点打援,这在兵法中是常用的一种计策。六蕃岭辽兵若是得知武州被围,必定会出兵救援。因为六蕃岭的军需用度,都是依靠武州城运送,一旦武州城被流寇攻破,即便六蕃岭大营此时尚有可供三月之用的军需,但坐吃山空,迟早还是会耗尽。
辽人是骄傲的,他们也有骄傲的本钱。数次击败宋军,在对宋国的军事中屡屡占上风,胜利,才是鼓舞士气的最佳手段。得知武州城被一伙来历不明的流寇围困,六蕃岭大营的辽兵守将萧布达当即便点兵出发要去解武州之围。只是萧布达并不知道,来到六蕃岭大营求救的武州信使并非是耶律楠所派,而是张宝所派。张宝此时派人来通知六蕃岭去救,也就意味着张宝已经做好了伏击这支辽兵的准备。
以有心算无心!当萧布达带着三千精骑赶至陈家谷口的时候,早已恭候多时的梁山军当即发起了攻击。战争,说白了就是相互欺骗,骗到人的自然占便宜,而被骗的也就剩下吃亏了。这场伏击张宝蓄谋已久,针对六蕃岭的辽国精骑,张宝更是准备了充足的弓弩,萧布达带领骑兵刚刚进入伏击圈,大批弓弩便开始发威,许多骑兵甚至都还没弄明白是中了谁的埋伏就命丧箭下。
能够担当边关守将,那本事肯定是有的。不过萧布达虽骁勇善战,怎奈他的对手却有些不够光明磊落,几轮箭雨射得辽国精骑折损过半,剩下的也是乱作一团,而此时,埋伏在两侧的梁山军这才露面收拾残敌。
萧布达命苦,但也命大。作为领军大将,率兵赶往武州救援时他冲在队伍的最前头,当梁山军发起攻击时,他也是首当其冲。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弓弩射中肩膀跌落马下,紧跟着又被同样中箭的坐骑压中了腿,但也因此保住了性命。坐骑的身躯成了萧布达的挡箭牌,不过等到梁山军收拾残敌的时候,萧布达又成了梁山军的俘虏。
对于被绳捆索绑的萧布达,张宝没什么兴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早在出兵以前,张宝便收集了大量有关西京道的情报,各地守军将领官员的性情,各部族内部的情况等等,都在张宝下令收集的情报范围之内。像萧布达、耶律楠这类辽国将官的情报,张宝了如指掌。左右不过是一有勇无谋的匹夫,没做俘虏以前或许还有些麻烦,但如今已经做了俘虏,那就对张宝接下来要做的事构不成威胁了。或许等将他押到武州城下的时候,倒是可以动摇武州城守军的军心。
“等一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萧布达一见对方似乎不准备搭理自己,急忙挣扎着问道。
“……你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吗?”站在张宝身边的狄雷闻言疑惑的问道。
“……暗箭伤人,算不得英雄好汉。有种就放开我,我们来场一对一的决斗。”萧布达盯着搭话的狄雷大声叫道。
“嘁~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啊?明明一刀就能干掉你,干嘛还要那么费事。带下去,严加看管,说不定还可以用他来打击一下武州守军的士气呢。”狄雷嗤笑一声,吩咐看管萧布达的军卒道。
“是好汉的,留下名姓。”萧布达挣扎的叫道。
“呵呵……我就不告诉你。”狄雷嬉笑的答道。
萧布达快被气疯了,眼前这个活脱脱雷公转世的黑小子怎么就那么招人恨呢?刚想要拼死教训一下这个不肯通名报姓的混蛋,却不想还没等他动手,有人已经替他动手了。站在狄雷旁边的张宝有些听不下去的伸手扇了狄雷一巴掌后脑勺,没好气的训道:“五郎,不许无礼。”
狄雷与张宝一样师从周侗,同样也是张宝的结拜五弟。由于年纪最小,所以在被义父周侗托付给二哥张宝以后便一直被张宝留在身边,与焦挺一起担任张宝的亲卫将。狄雷小时候吃过一阵子苦,但在拜周侗为师以后,便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幼时的那段沿街乞讨的经历,也差不多在狄雷的脑海中被遗忘了。但这并不代表狄雷忘记了张宝对他的恩情,五兄弟里面,狄雷是最听二哥张宝话的。
哪怕是当今官家,说的话也未见得比张宝说得管用。这也难怪,狄雷的先祖狄青,便是活活被朝廷的猜忌所逼死的,作为狄青的后人,狄雷又怎么可能对大宋朝廷有好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