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拿鬼话唬我。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提醒你,若是出了事,我倒霉你也脱不了干系。”
当着张宝的面,孟康这样说让黄管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原本陪着的笑脸不由一收,冷声对孟康道:“孟康兄弟这话我可听不惯,金大人有过交代,要我等尽量满足这位张大人的要求,孟康兄弟要是觉得不满,大可去向金大人抱怨,何必为难我一个区区船场管事。”
“你……”黄管事抬出了金明,孟康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孟康此次负责督造运送花石纲的官船不假,但船场的人事却是眼前这位黄管事负责,他不给孟康调派人手,孟康也没辙。
督造运送花石纲的官船并不是件美差,当今官家要的是花石纲,而不是官船。而这种为公家做的事情远没有替私人打造的船只有油水,黄管事想要赚钱,自然先紧着能赚钱的买卖来,孟康的头等大事自然只能延后。
年轻气盛的孟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与黄管事不同,他虽是这次督造官船的负责人,但黄管事背后有杭州太守金明撑腰,真要是跟黄管事翻了脸,孟康还真容易交不了差。也就在孟康进退两难的时候,张宝好心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你就是这次负责押运花石纲返回汴梁的官员?”
“……不知尊驾有何指教?”孟康没敢小瞧张宝,闻言问道。
“我叫张宝,此番来杭州一为自家买船,二则是受了官家所托,等花石纲起运以后一同返回汴梁。孟兄,回头返回汴梁的时候还请多多关照了。”
“张大人言重了,这是下官的荣幸。”孟康赶忙答道。早在受命负责这次任务的时候孟康就知道会有人随他一同出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黄管事,孟大人年轻气盛,言语难免有些莽撞,还请莫要与他计较。”张宝微笑着对黄管事道。
“大人言重了,小人不敢当。”黄管事连忙答道。他可以跟孟康摆脸子,那是因为孟康在官场上没有根基,得罪了也不怕。但面对张宝这个连他靠山都要好生招待的人,精于世故的黄管事不敢得罪。要说张宝通过购买三千料商船偷学造船技术的事情,黄管事不是没看出来的,但吃亏的又不是他,他自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黄管事,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你。”
“大人请吩咐。”
“我在离开汴梁前官家曾要我与这次送往汴梁的花石纲一同返回,还请黄管事莫要耽误了我的行程。”张宝微笑着对黄管事道。
“大人放心,此事小人一定上心。若是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小人这就告退了。”
“哦,黄管事直管去忙。”
看到黄管事理都没理自己就掉头走了,孟康的心里不由有些不忿,不过张宝却没让孟康继续不忿下去,叫住准备去监督造船的孟康,“孟兄,你我初识,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如何?”
“呃……下官位卑职小,不敢当大人这一声兄,还请大人直呼下官的名字即可。”从孟康知道张宝的身份以后,再加上看到黄管事对张宝的态度,孟康就知道自己惹不起张宝,对待张宝的提议,他也不敢反对。
同样都是这次押运花石纲的人,但身份却相差甚大。孟康是个地方小吏,别说当今官家,就是顶头上司也没见过几回,而张宝来自京城,与当今官家也是想见面就能见到面,双方的差距太大,孟康的心里就是连跟张宝比较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感叹老天不公,自己运道太差。
张宝直接带着孟康去了自家的张家船场,看到正在进行各种修缮的造船场,孟康有些吃惊的问张宝道:“大人,莫非这顾家船场还东家了?”
“嗯,孟康兄弟可愿来我家船场做一管事?”
“……大人莫要说笑。”
对于孟康的拒绝,张宝也没生气,眼下孟康虽说位卑职小,但好赖是个官,吃着官家饭,来张宝私营的船场做一管事在孟康看来没什么前途。但张宝知道这孟康的官运不济,而且倒霉就在眼前,等花石纲翻船以后,这家伙就该要对仕途绝望了。此时发出邀请,也不过是为将来点铺垫,省得让人觉得突厄。
“大人,你既然有官场,又为何要去别处买船?”孟康不解的问道。
“孟康兄弟,你也是擅长造船的行家,难道不知造船所需耗费的时日?这顾家船场我是刚刚接手,凡事都需要从头准备,想等这家船场开始造船,那得耽误我多少事情?”张宝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