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后,夏彩衣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这家店铺不是贩卖奇珍异兽的,难道龙吟声是那位柳老板自己发出来的?”
荆何惜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夏彩衣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惊讶:“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判断出他不是个哑巴的?”
荆何惜反问道:“难道这听上去很荒谬吗?”
夏彩衣道:“当然荒谬了!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发出堪比龙吟的声音?除非他本身并不是纯血人族,身上还有其他兽族的血脉……可这种血脉驳杂的存在,按照大离王朝的规定,是要生活在特定的几个郡县的,如果贸然离开了这个范围,被人追查下来,轻则流放,重则当场击杀!我以为你知道这种事情,没想到……”
她故意拉长了话音,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于是荆何惜主动道:“我的确知道,因为我之前闯荡江湖的时候听说过。”
夏彩衣疑惑道:“那你怎么还会有这么荒谬的猜想?”
荆何惜道:“因为如果这道龙吟是由真龙发出来的,那么这无奇阁应该也有龙气藏匿才对。但你看眼前这片地方,可有一丝一毫的龙气?”
夏彩衣四下打量了一圈,接着道:“这里的确没有龙气藏匿的迹象……可你所说的无奇阁似乎也不在这里吧……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这里并没有打着无奇阁招牌的店铺,要么你是来错了地方,要么那名死士的记忆并不完整,将你引到了错误的方向。”
荆何惜道:“你这番话不只是在怀疑他的记忆,更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夏彩衣略感好笑地说道:“你就那么相信自己刚学会的搜魂术?愚者千虑,尚有一得,智者千虑,尚有一失……就算你本身算得上是个智者,可你真的能够笃定,自己始终不会犯任何错误吗?”
荆何惜道:“其实我犯过的错误并不在少数,只是在这种方面,我觉得自己不会犯错。”
夏彩衣道:“为什么?”
荆何惜道:“因为柳老板将那块铁片提炼之后所呈现出的宝物真正形貌与我身上的某样东西正好可以形成共鸣。这种共鸣就好比灵器之间的感应,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不是同一种存在,可追根溯源,也能够理解为相似的东西。你身后有好几位名师指点,自然懂得灵器之间的共鸣反应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所以关于这一点,不用我多向你解释了吧。”
夏彩衣道:“我当然知道灵器共鸣是什么样的东西,但你的话还是让我感觉有一些玄乎。刚才你分明提到那名死士的记忆碎片之中,并没有对柳老板与剑影会其他人交战的场景的记载,就连当时他提炼那块铁片时所产生的天地异象,你都不能直接表达出来,只是说与那道观星仪器有关。就凭这些只言片语,尚且没有连成一片的线索,你如何能肯定他并不是一个真的哑巴,并且能够发出堪比龙吟的声音?又如何能肯定他所提炼出的那块东西真的就是能与你产生特殊反应的宝物……”
夏彩衣的话音戛然而止,但看她的表情,任谁都知道,她还有许多话还没有说出来。
只不过有些东西即便没有说出来,有心之人也能够瞬间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一刻荆何惜就明白夏彩衣所省略的那些话,无非就是他与无奇阁的柳老板并没有真的见过面,所有的一切都还建立在假想的状态下,仅凭借现在掌握的这些情报讯息,就要贸然做出如此肯定的推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显得有些草率,不太符合他那沉稳的心性。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就算荆何惜明白夏彩衣想要表达的话,接着他也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把萦绕着极度阴寒之气的飞刀,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开口多解释什么。
直到夏彩衣主动问道:“这飞刀的寒气如此之重,你却只是把它藏在怀中,而不用乾坤袋这一类的东西储藏,不觉得太过冰冷么?”
荆何惜道:“只要我的血还是热的,就算再冷的飞刀藏在我的身上,我都不会被这股寒意所同化。”
夏彩衣道:“但我看你这把飞刀的材质有些特殊,似乎不像是一般的玄铁和冰晶所铸……难道这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可以与那块被提炼之后的铁片产生异样反应的宝物?”
荆何惜道:“我很少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既然拿出了这把飞刀,并且让它出现在你的眼前,就证明这不是无端的联想。”
夏彩衣道:“虽然现在我还是云里雾里的,有些东西仍旧似懂非懂,但我大概可以猜测一下你接下来的行动,你是不是准备在这里发出这把飞刀?让它来指引你去往无奇阁?”
荆何惜也不否认,直接道:“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打算。虽然用这样一把飞刀来投石问路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但为了节省时间,现在也只有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