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犬和刘奋寅疑惑的看向紫貂,紫貂更是一头雾水,她自然知道对手是荒原秃鹰五毒之一的八脚,但是有关五毒的一些极少的照片资料里,能看清他们的照片就更少了,背景资料更是模糊到等同于无,她难以想象和这个八脚能有什么交集,只能问道:“我们认识?”
“当然认识,我做梦都忘不了你。”
听了八脚的回答,紫貂疑惑更浓了,她努力的在脑海中思索所有看过的五毒资料,希望能想起一些线索,但是她记得八脚与红头从被通缉以来就一直是带着面罩之类的看不到真面目,还有一个癞皮虽不带面具,但浑身的皮肤已经被生化改造的如蛤蟆皮一般,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长相,因此从来没有这几人真面目的资料。红头身手如忍者一般坊间还有传闻他就是原来荒原秃鹰的忍者佣兵风间魔斗,这个八脚的身份却是真的一点可参考的资料也没有。
“你究竟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有本事摘下我的面具就好了。”
回答完紫貂的问题,八脚举着自己的5把利剑杀向三人。而刘奋寅则伸手拦下灰犬、紫貂,然后双掌一招‘八卦掌落叶式’的起手式独自一人先迎了上去。一双掌顺着剑滑过的轨迹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任凭秋风瑟瑟,落叶自借风而翔,八脚砍来的剑,被逐一化解,这行云流水似的掌风,不经让人看的入神。两人连斗了五十多回合,也没能分出敌手,突然刘奋寅一个侧身,右脚微微探出,八脚本来那剑就砍的急了,由于过于用力而有点重心不稳,脚下被一绊,不由踉跄的向前一步。灰犬看着两人斗了五十回合,心中本就着急,现在看八脚好不容易败了一招,机会千载难逢,立马上来夹击八脚。
刘奋寅在右,灰犬在左,两人从两侧夹击八脚,又约斗了三十回合。灰犬毕竟没有刘奋寅的身手,手中没有兵器可以格挡,虽然致命伤都躲了过去,但身上已被剑划了几道口子。而此时八脚又两剑同时砍来,灰犬一看两手一伸,牢牢的将八脚的两只手腕抓住,这才制止了他。八脚力量上自知不是敌手,不想力敌,刚想用剩下那只左手的剑来砍灰犬,却被紫貂从远处用鞭子牢牢的缠住,无法动弹。眼看自己右侧的双剑也只能和刘奋寅的八卦掌打个平手,如果不留心就很有可能跟刚才一样重重的挨上一掌,这滋味八脚已经牢牢记住,不想再尝了。如今只有断了剑的一只右手还有点余地,心想三人中实力最弱的是紫貂,只有在她身上寻找突破口才是上策,于是八脚用那右手一把抓住紫貂的鞭子,想将其用力拉过来。
紫貂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八脚的算盘,她反而利用八脚用力的瞬间大跨两步,一个凌空飞跃,双腿夹住了八脚的头,身体在空中带着八脚一个360度旋转,将八脚重重的摔在地上。八脚一下就被摔闷过去,在他还没反应的时候,自己的狼蛛面罩,已经被紫貂撤了下来。
“小看我是你最致命的错误。”
紫貂一边将面罩拿在手上顺时针甩着,一边得意的说道。但当她望向躺在地上的八脚时,整个人却突然被寒冰冻住似的停了下来。她看到的是一张被高度灼伤的脸,鼻子、耳朵等软组织器官早就没有了,那八对眼睛原来没有一只是他天生的眼睛,都是生物科技植入的义眼,那突兀的机械眼睛,那丑陋的面容,将紫貂拉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当紫貂还是20岁时,并不向她现在这样精明能干,那时候她叫蔡文婷,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她是一个没有什么理想的孩子,她一直按着自己父母指示的成长轨迹长大,一般的幼儿园,一般的小学,一般的中学,一般的高中,甚至更一般的大学,只是进入叛逆期的她选择了离家乡较远的城市念大学。脱开了父母的管教,她只是毫无目标的在大学里混着日子,不,也许应该说她的目标就是混日子更为贴切。每个周一到周五就是盘算着周末应该去哪个酒吧狂欢,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即使是上课日的晚上,她也会偷溜出去鬼混。在黑洞星人来到地球之前人类社会的发展就已经遇到了瓶颈,愿意辛勤劳动的一代慢慢的在老去后凋零,整个社会满是像蔡文婷一样的年轻人,混混日子也吃穿不愁,有时也突然想努力证明自己,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努力的方向,然而对于人类更严重的问题是,这些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生育后代,他们不想因为有了后代,而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时间去照顾孩子,对于年轻的一代来说挥霍自己的时间远比照顾孩子有意思的多。这个现状其实到现在也一直没有明显的好转,为了保证人口,政府出台了禁止堕胎的法令,而20岁的文婷却在一次狂欢后,意外的怀孕了,那是她的第一次性经历,她因为醉酒对整个过程都没有映像,更糟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在那时候这样的事情人们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般女性会寻找地下黑诊所秘密的将孩子打掉,或者将孩子生出来后扔到弃婴岛上,前者是违法的需要担法律风险,后者却不违法,因为政府允许非婚妇女抛弃自己的孩子,然后社会为了这些弃婴设立了很多的孤儿院,来保证他们长大成人。蔡文婷一开始选择了后者,她一个人在自己的寝室里哭了很久,她拼命的回想那天的一切,却只能记起深深的懊悔和厌恶。为了让更少的人知道怀孕的事,她几乎没有出门只是应付了临近的考试,到暑假时还骗自己的父母说自己想安心温习功课而没有回家,结果她却因为在寝室里无事可做而翻起了她心理学和哲学的课本,这使她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思考父母20年来对她的养育,她开始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读了很多医学类、哲学类、社会类当然还有自己专业心理学类的书籍,当暑假结束时,她已经能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了,并在同学之间坦然的承认了这事。当怀胎10月生下自己的女儿后,蔡文婷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不顾父母的反对想要自己来抚养这个孩子,甚至为了这个还和自己的父母断绝了关系,她还给孩子起名叫蔡梦觉,意思是这个孩子让自己如梦中觉醒一般获得了新生。
这时蔡文婷的专业老师成了她人生中的福星,在她一边抚养孩子,一边就读学业的时候给了她很大的帮助,为了补贴自己的花销,她在老师介绍的心理诊所打工,这为她积累了社会实践的经验。毕业时文婷依靠优异的成绩以及自己丰富的实践经验顺利取得了心理学的学位与心理学医师执照,然后在自己恩师的帮助下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心理诊所。生活步入正轨的蔡文婷发觉,黑洞星人虽然带来了先进技术,让她这一代人经历了人类被带入了完全不同时代的历史性一刻,但是眼看着先进的技术让很多人失去了工作,不,应该说是让很多人不再需要工作,人们却没有因为物质的充裕而获得心灵的满足,她心理诊所的生意因为这些失意的人变得越来越好,她的收入开始直线上涨。
先进的技术却让人们变的迷茫,她一边不断向不同的人赘述应该寻找人生的定位,应该有自己生活的重心,不应该只沉溺于声色犬马;而另一边她也深深的体会到自己生活的重心,那唯一的不可替代的重心,那唯一能寄托自己心灵的人,就是自己的小梦觉。
这一切却在女儿10岁那年的万圣节突然中止了,由于中西方文化的不断交流,在东方的孩子也早就每年开始过起了万圣节,穿着各类有意思的衣服,甚至可以将自己装扮成喜欢的动画片角色,这让孩子们期盼万圣节的心情一点也不亚于在圣诞节期盼礼物的心情。蔡文婷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万圣节,自己的女儿要了一套白大褂,还告诉文婷说:“因为她要打扮成妈妈平时上班的样子,以后我也要做一个心理医生。”这已经不是自己乖巧的女儿第一次表示长大后希望成为像妈妈一样的心理医生了。自己在女儿眼里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这一点让紫貂非常自豪,而有点早熟的女儿,不光学习上非常用功,而且从蔡梦觉懂事后蔡文婷就不记得这个孩子做过什么让自己操心或者不满的事情,因此女儿这么简单的愿望她自然一口就答应了。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那年的万圣节一直在下雨,由于担心女儿因为淋雨而生病,又考虑到母女俩刚搬来不久害怕孩子在雨夜里更容易迷路,蔡文婷不同意梦觉出门去捣蛋要糖果,这让小梦觉非常的失望,一直嘟着嘴看着窗外,当雨仿佛小一点时她就会问自己的妈妈:“妈妈,我可以出去了吗?”问了几十遍下来,蔡文婷实在是被问的心烦了,当自己家的门铃被敲响时,紫貂对女儿说:“你去开门吧!让别的小朋友看看你的打扮,还可以对他们说:‘需要拔牙吗?’一定会吓坏他们的。”
“那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去吗?”
“不行,妈妈说了多少遍了,不行就是不行。”
“哼!妈妈最讨厌了。”
女儿破天荒的回答,让紫貂有些恼怒,虽然她的专业知识告诉自己这个年纪的孩子开始有点小的叛逆非常正常,但也许是因为之前实在是被自己女儿问了太多遍了,又或者是连续几天的阴雨让她的心也过于阴沉,总之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对自己的女儿嚷道:“去吧!去吧!出去了就不要回来。”
后来蔡文婷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时,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对女儿说过这样过分的话,她根本无法想象,一直都相依为命的两人,最后分离的话居然是一句“去吧!去吧!出去了就不要回来。”有时蔡文婷甚至会想如果自己没有说这么过分的话,是不是小梦觉就不会死了,但无论自己怎么后悔,一切都太晚了。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蔡文婷还是可以清楚的记得女儿开门后的每一秒发生的细节,她看着自己的女儿耷拉着脑袋去开了门,自己则站着厨房的门口。当小梦觉打开门后,隔着客厅望去,她看见门口站着的孩子比自己的女儿要矮一些,她猜测孩子不过6、7岁吧,身上穿着黑色的斗篷,因此并看不见脸,只是看着孩子在雨中被冻地微微发抖。这个孩子并没有大喊:“不给糖就捣蛋”,这让紫貂有些好奇,她努力的回想自己陪女儿看的动画片,心想难道现在有什么巫师角色是不说话的。当蔡文婷还在努力思考时,那孩子却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然后用很高的声调喊了一句:“因为腐朽,所以啃食”,她这才查觉那是荒原秃鹰的孩子。此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轰的一声爆炸,自己美丽、聪明、可爱、堪称完美的女儿就这样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之后的事情,蔡文婷原本已经不记得了,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些的事情,但是当看到眼前的八脚时,一切又都清晰的映在了她的眼前。她想起自己飞奔到女儿的尸体前,虽然女儿已经面目全非,她还是第一时间做起了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蔡文婷已近乎绝望,她突然听到了,大声喘气的声音,于是喜出望外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她还是那么冰冰的躺在那里,大声喘气的是那个荒原秃鹰的孩子。紫貂望向那个孩子,她发现那孩子的双手都已经炸飞了,整个脸被炸的血肉模糊,耳朵、鼻子都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估计耳膜已经破了,双眼还流着血,应该也已经失明了,但是就是这么个肉块,居然还活着,居然还能如此贪婪的呼吸空气。这让蔡文婷无法接受,死掉的应该是这个孩子,这个恶魔的孩子,而不应该是自己天使般的女儿。无法接受这一切的蔡文婷,走进了厨房,拿出原本切水果的刀,她一步步走向那孩子,嘴里不断的说着:“应该是你,应该是你,应该是你。”然后就一刀刺向了那孩子的心脏,自己则因为伤心过度眼前一黑倒在了女儿边上。
当蔡文婷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也许大家都觉得她没有做错的关系吧吧,自己刺死荒原秃鹰小刺客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向她提起,包括后来问询她的警察也是简单的做了笔录就草草的离开了,因为那个万圣节被荒原秃鹰袭击的家庭在全世界居然有一百多起,所以警察也不觉得这不到百分之一的案子能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只是后来有一次,仅仅的一次她听人说起过那个荒原秃鹰的孩子,当时紫貂正好去那个医院检查时她听说那个孩子在不久前死了,她很好奇,因为她以为那孩子早就死,于是向护士打听。结果护士小声的告诉她:“那孩子的命真大,胸口插着刀送来医院,刀离心脏只有几毫米了,居然被抢救回来了,但是听不见、看不见他在医院躺着就像个活死人一样,也没人管他,警察也觉得他根本逃不了,就放松了看管,他就这样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然后突然有一天在医院消失了,医院没有办法只好对外宣布他死亡了,反正这样的孩子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他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后来蔡文婷由于各种机缘巧合,遇到了陆安西,陆司令赏识她在心理学的专业能力,以及催眠术的本领。而蔡文婷则看中了为陆安西服务可以得到的特工身份,她知道只要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迟早能遇到荒原秃鹰的人,为了报仇,她舍弃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化身为名叫紫貂的特工,她一直奋斗在与荒原秃鹰战斗的一线,复仇已经是她活着的唯一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