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豁亮想了几种摆脱的方法,此刻吴了时遭遇枪伤,费豁亮把继续逃亡的念头抛到脑后。
遭遇突袭,遭遇枪伤,吴了时眼巴巴看着费豁亮,像是在问:你的能量哪去了?我快死了,你还想咋样?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费豁亮把他放下,说着回过身,准备往回走,准备大开杀戒,以后的事情特么!过了再说。
随性情,好不容易费豁亮起了性情,这时路面出现三辆车,车辆制动未定车里便跳下一伙人,这伙人持猎枪一字排开,在保立健的指挥下枪弹上膛,一步跨出,抬枪瞄准,立着耳根等候放枪的号令。
不战而屈人之兵,一直以来被江尚葵所推崇。
疯狗群刹住冲势,之后退了回去,做了鸟散。
“你怎么来了?”
费豁亮问得像是很奇怪,保立健奇怪地看着,撩撩让手下救护躲藏在垃圾桶傍边的胖子,慢条斯理地对他说:“揍你的事情是大老板的巧安排,与江之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咋滴?”一脸的匪气,像是救下人命俩条,积了大德。
又是偶遇?
这保立健极像是有备而来,费豁亮思量着,保立健叫喊着:“死胖子的枪伤柳家堡可以治,走吧!治得比大医院还好。被追杀动了枪支看来你小子带种。”匪性十足,傲气十足,派头十足。
费豁亮只想骂人,飞来的横祸,突发的事端,而且矛头直指不接也得接,接下来麻烦大了,得手就是枪击,把什么人招惹了?什么人这么厉害,杀人杀的无法无天。
事情诡异。
即便是远大,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动辄杀人。
费豁亮一直神有所思,三辆车离开事发区域渐行渐远,当远处响起警车赶赴现场的乌拉声,费豁亮这才松懈下来,有些难以名状的小激动,回头间发觉自己已然进入某种角色,回头发觉吴了时一直都在看着他,目光相遇,吴了时克制着伤痛,问出:“这就是你想要发展的事情?”
“不要告诉吴锦丽。”
“为什么?”
费豁亮无言以对,一时间不得要领,有点蒙。
。。。。。。
天黑了。
黑色的天空飘落着朦朦细雨。
费豁亮一连抽了三只烟,车辆驶入柳家堡,费豁亮仍然惊魂未定,神色仍然有些恍惚,目光没有了往日的淡漠,目光混沌。
吴了时被抬去治疗,很冷静,很平常,像是去茶馆喝茶,去饭馆吃饭,一脸安然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费豁亮默默地看着,黑色里飘着小雨,人影散尽,乡村的场院停放着车辆在婆娑的风雨里静静地想着什么,看着什么。
没人理会费豁亮,没人理会他的存在,像是要让他就在此间自生或者自灭;像是要让他经历从未经历的事情,事情使得他心理失衡,使得他恐慌,使得他害怕。
有人要杀死他。
费豁亮害怕了,事情过了之后感到了害怕,想回家,想父亲母亲想家,卑微成习,胆小成习,遭遇惊吓于是他就不是原来的他了,显现了真面目,惊慌失措,或者是胆小如鼠。
胆量与能量应该相互关联,显然应该产生的连接断链了,或许根本就没连接过,脱节,于是乱套了,于是方寸大乱。
于是,孤独起来。
。。。。。。
恐慌源于孤独。
有人在看着他,在黑色的风雨里静静地,默默地,婷立。
其实不少人看着他;其实许多人看着他;其实他并不孤独。
江之秋正试着接近他,想着成为他的支点,十年来她一直都是他的支点,照道理费豁亮可以魂识到她的存在,魂识到背后的目光;甚至可以魂识整个柳家堡;甚至可以魂识整座榆阳城,甚至更大更远。
费豁亮没有这样做,大概有心无力或者是有力无心。
费豁亮尽力消化已经发生的事情,企图找到平衡,找回自己。
细雨婆娑,挥挥洒洒,湿透了灰色的休闲衣,有点皱麻麻的衣裤是用来与江之秋见面用得,平时费豁亮舍不得随便穿。
江之秋——
费豁亮回过头来看见江之秋婷立在雨里,平静地看着,雨湿了她的长发,湿了她的容颜,她的衣襟。
江之秋穿着与他一样的休闲衣,灰色很是有些皱麻麻,尽管已是盛夏山里的风寒依然凌冽,特别黑夜的晚上,特别是落雨的夜间,把江之秋冷得哆嗦,眼巴巴看着他,想笑的样子很僵硬。
“揍你的事情是大老板的巧安排。”
应该就是这样,不然还能咋样?
她说的二叔也是他的二叔,二叔存在问题他就存在责任,应该就是这样,不然还能咋样?
“想好了吗?”
江之秋突然说道:“你是男人,你是我江之秋的男人永远都是,你有责任保护我,保护你的女人你的妻子你的老婆,你是男人,男人必须顶天立地!必须保护你的女人你的妻子你的老婆,现在我很冷,我要躲在你的后面,你要给我遮风挡雨,当你害怕的时候你要知道我在你的后面紧紧地贴着你。现在我真的很冷!”
费豁亮退了一步,不是退缩,风雨掺杂着夜寒,江之秋他的女人在夜寒里哆嗦,在风雨里哆嗦,仿佛下一秒就将冻僵甚至冻死。
费豁亮勇敢地退了一步,抬起手臂骤然间魂魄出窍,骤然间天地生出感应,费豁亮高傲地翻动手腕,随着手腕的翻动八方云雨纷纷停滞;随着手腕的翻动磅薄的地息纷纷向他聚集;随着手腕的翻动风云疾至骤然形成漩涡,形成气流,形成气压。
手腕翻动,气流越来越厚,风起漩涡越来越大,渐自凌冽的风响撕碎了空幂,雨星散乱被高压挤压成粉,随着手腕的翻动气压越来越强,凝聚的空气在腕间的翻做中急剧收缩,猛然光明突起爆裂,一朵压缩成渣的光团被打出,打向云雨,打向黑色的天空,随着惊天巨响空幂炸裂,积累云雨的天云被强大的气浪撕裂,推开。
顷刻,清丽的月色重返人间,照亮大地柔光一片,格外靓丽。
这是费豁亮做的事情,柳家堡悄悄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大地静寂,天地静寂,好天气好月色,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之秋不想沉静,淡淡说道:“十年你做了什么?你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男人天生胆小,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你的怀里。”
挺悲伤的一句话,江之秋竟然说:“准了。”
费豁亮恢复了淡漠,淡漠地看着翘然婷立的少女江之秋,淡漠有些盖不住淡漠下面的猥琐,偷窥的猥琐像馋嘴的猫,江之秋迎着他的猥琐挺了一下身体,等了十年,长开了,不想再等。
月色确实很好,好得不能隐藏,场院周边的某处角落响起掌声,单调的掌声从阴暗处传开,带动了其它暗处,一大片掌声响了起来,轰动起来,轰上空域,雷鸣般滚荡,传遍的山涧,响遍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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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树林一条黑影站立着,看着远处的柳家堡,凝神,怎么会有这种人?杨启情绪低落,压抑,黑森森的眼洞闪着鬼一样的磷火,毫无疑问此人得天地感应,此人通灵!没有相比这种事情更让他懊恼的了,以他的能力想要撼动一个通灵的人,其难度杨启想都不愿去想,却又是这样的不甘心。
事情上报给闫冠新,闫冠新沉默了许久,沉默的味道充满了肃杀的气息,气息浓重仿佛要抹平夜色,抹出血的味道,“通灵也是人。”闫冠新说道:“神汉也通灵,仅仅是魂魄比旁人强大许多。”之后闫冠新态度明亮,“办法你自己去想,得把这事做了。”
杨启的心情好了起来,小眼铮亮像是打了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