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寒!”
慕青弦手一招,轻喝一声,那落地的寒剑飞入手中,旋即转身欲要去追回那二人。
“青弦。”青上言道,叫住那慕青弦,见慕青弦没有动作,语重心长道:“青弦,那魔人屠杀一村固然有罪,可是逝者已去,活下来的人又怎能不顾?”
慕青弦转身看着青上,冷言问道:“所以师父宁愿看着他们害人,只为那一人性命而舍去以后更多人的性命?”
轻叹气,青上道:“青弦,我知道你的痛在何处。白一凡此时生死不明,或许那魔人以后会屠杀更多人,可正所谓一命一浮屠,一凡小友的性命难道就不是生命?”眼看慕青弦沉思起来,又道:“更何况,你已断他一臂,就算是要做害,也不会是近期。”
“落在魔教妖人手里,那白一凡怎么可能再活?”慕青弦冷言道。
“青弦,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的你可以为了一块糖而百般粘人,可自“慕云”去世“门人”病逝,你性情大变,对任何人都以冰冷相待,只有与我一起或在慕家时才会有稍许的喜悦,虽说你体内天生带有寒气有关系,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很担心你会被那寒气反噬,走火入魔。”青上叹了一口气,双眼满是和蔼之色,和言道:“你父亲是在你八岁去世的,你母亲临终将你托付给我,她唯一的夙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打理好慕家,可此时模样,你岂能叫她心安?”
慕青弦站在高崖的边缘线,望着脚下漆黑,惑道:“师父,这广袤天地,难道就没有一方安宁之地?”
只叹一声,青上望着慕青弦的背影,想她年岁不过十三,行事却比成年人要稳重几许,却偏偏看不开,又将自己紧紧束缚,些许的无奈,只道一句:“世间事,万尘烟云过,世事变迁,白驹过隙,一瞬之间,足以改变许多事。”
慕青弦回头看着青上,想他话语确实字字珠玑,那一命一浮屠五字萦绕在她心间,她突然在想,她到底在执着什么,明明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营救白一凡,仇恨却成了执念。
夜色凉,四方的木屋灯烛微亮,那残破衣装,全身满是灰尘和挂着几片叶的细小树枝挂在身上,脸上几抹尘土,有着些许的划痕,不长的黑发凌乱之际,那男孩躺在木床,样子狼狈极了。
马善行走在房屋中,一来一回行,又坐在木床旁的木凳上,神色复杂看着熟睡的白一凡,不到一炷香,便又走了起来。
不知来回多久,他做的动作也就这样往复循环,从新做回木凳上,这一次却是坐的有些久了。
夜色寂,回顾十年间,一瞬过。
望着那床上熟睡的孩童,马善面色复杂,时而皱着眉,时而叹着气。
回想十年前,那身姿曼妙、容颜倾城的的女人怀抱睡得香熟的婴孩来到他家门前,一袭白纱流裙被血红沁染,竟是更加动人起来,如同彼岸处,那白雾中弥漫的片片红花。回想那场雨,雷声滚动,那时候夜晚的嘈杂,仿佛都被雷声掩盖了。
十年间,那孩子渐渐长大,声声的马爷爷让他这个无妻无子的人也感到了一丝心暖,可贫穷却将加重了,他不断的埋怨,可到最后又能埋怨谁呢?说到底,一切都不过是几两银子的恩惠,值得他用自己微末的积蓄去养活一个孩子么?他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过好。
他不断的问着自己这样的话,曾试想过将那孩子丢了就算了,好在也养过几年,算是对得起那几两银子的施舍了吧。可他在心狠之刻突地又心软起来,如此的矛盾之下,他终是认命了,虽然还是在不断埋怨,却将一切推到了虚无缥缈的老天身上。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不会再次陷入心肠软硬的地步。
十年的相处,纵使没有血缘,对于马善这样的人来讲,感情一定会有。每次见到白一凡被同村的孩子欺负,只要他看见就一定会保护,那年阿七被猛兽吞食,白一凡无意打翻土地庙的油灯,村中连遭祸乱致使全村人将白一凡视为灾星,他极力保护,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的人费劲了唇舌,最后与全村断绝了关系才保住了白一凡的性命。
断绝关系后,他时常在想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而到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会不断地问自己,可看着白一凡熟睡的面庞,又想起那一声声呼唤马爷爷的白一凡,不禁无奈一笑,道:“他们都死了,我还想这个干嘛呢?”一句话,显得有些苦涩,有些微不足道的伤感,有丝微不足道的叹然。
“师父,前方似是有间房屋。”
慕青弦朝前仔细望去,眼见远处的木屋透着微弱烛光,心神一动,面朝身后老者说道。
“灯火通透,想必主人还没睡,我们前去打扰一番。”
青上点头道,二人也向着房屋走去,几下功夫,二人便来到木屋前,二人相视一眼,青上点头,示意慕青弦敲门。
“咚咚咚!”
敲了三下房门,慕青弦开口问道“房内主人可在?”
屋内马善听闻敲门声,想着可能是黑翼所言之人,便上前开了房门,俨然见面前二人仙风道骨,不免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