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花开几寒来,弦歌轻落指上霜。
青丝如霜眉上雪,暗花余香几苍茫。
飘起的轻纱,起而又落,那纱帐后的人恍若画中仙,无论那女子身后的荷池有多美,却在那一袭白纱裙下失了颜色。如一张无人能绘的画。
远远望去,那女子的身材修长,近身望去,那如同玉雕的肤极为白皙,如同无暇的雪。而无论远近,那女子的容貌都是那样惊人。
然而,女子美则美矣,却是生得一脸清冷,倒真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不沾惹一丝尘埃。
“这兰心铃是五灵门水门一脉的随身携带物,你可是五灵门弟子?”那女子如同秋水的美眸,紧紧盯着白一凡,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这不禁让白一凡内心的燥热冷下几分,但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只得乖乖回答。
“我并不是五灵门的弟子,这兰心铃是我的一个朋友所赠,她是五灵门的弟子。”
那女子又道:“那黑兽在杀那几个村人的时候,却独独绕过了你,这是为什么?”
白一凡仔细想来,他并不记得那几个村人已经死了,更不知道是死在他的手里,他只记得在那些村人不断的侮辱他的时候,他的精神意识渐渐薄弱,到最后他也没有知觉,只得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女子低头看着兰心铃,不禁想起当日景象。当那几个黑雾将那几十村人绞杀的时候,白一凡正巧昏了过去,而她和另一人也恰好赶到,与那黑兽缠斗几回合后黑兽便离开了。
女子盯紧白一凡的双目,四目相交,白一凡也不闪躲,直直看了过去。良久,那女子转过身,心中想道,此人倒也没说谎话,看来只是个孩童,不过是被吓晕过去了。
“那兰心铃可否……”
白一凡话未说完,却见那兰心铃竟毫无声响的悬浮在眼前。而那女子继而转身,朱唇轻启:“除了土地村,你可还有其他亲人?”
白一凡刚接下兰心铃,却听那毫无起伏的清冷声音,心一冷,身一僵。良久,看着手心的兰心铃沉重道:“这么说,就是毫无活口?”
“这么说,你也没有其他去处了?”女子轻挥手臂,只听一阵轻音荡过,白一凡只觉周身似乎冷了不少。一瞧那女子手中之物,有些讶然。
只见那女子手中,一柄近乎于透明的二尺四长剑轻握在手。日光之下,那剑泛起的寒气缓流而下,那寒气落到女子脚旁木板上,竟是生起一层薄薄冰霜。白一凡只是远远一望那剑,便觉得寒入骨髓,便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那女子见白一凡不出声,想是应该再无其他亲人。静默许久后,道:“如果你没有其他去处,可以留在这里。”
“这里?”白一凡环顾四周,一脸茫然。两眼看着那女子,惑道:“这里是哪里?”
“青弦。”
只听门外一苍老声音响起,白一凡转头瞧门,却不见半分人影,再转头,却见那女子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身着白衣,眉目有神的老者,虽是披着一头白发,却不显老态。两只深邃的眸子看着白一凡,面露笑意,与那冰冷女子相比倒叫白一凡觉得亲切很多。
“师父。”那女子轻闭双眼,向着老者微微鞠躬,老者微微点头,转而看向白一凡。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语气温和,目光和善,走到白一凡面前,有些枯燥的手摸上了白一凡的头。
“白…白一凡。”这种感受是他不曾感受到的,就算是与他相依为伴的马善,有时对他也会流露冷淡神色,而南柯对他则是一种紧张。
“白一凡。”老者喃喃自语。手也放了下来,和煦笑道:“一凡小友,你身体还有些虚弱,且好好休息。”。转身对着那女子讲道:“青弦,我们先走吧。”
“是,师父。”那女子低头一答,从那圆门踏出,淡淡看白一凡一眼,不发一语,径直离开。
那老者微叹了一口气,抿着嘴角说道:“一凡小友,好好休息吧。”轻拍两下白一凡肩膀,旋即转身准备离门。
“仙人爷爷!”
白一凡大喊一声,引得老者回头望去,微微笑道:“一凡小友,可有何事?”
“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的吗?就……”白一凡眼中含泪却是怎么也不肯让他掉落,生生问道:“就只剩我一个了吗?”
那老者一怔,无奈道:“天道循环,必有往因。望小友能够看开。”他知道这句话对白一凡来讲,这是无疑是一句废话,对一十岁孩童来讲,一天之间村人、家人全部泯灭,又能看开什么呢?而他却不知道,白一凡的伤心只关乎马善一人,其余人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白一凡静默许久,垂头看着手心铃铛,旋即淡淡一笑,仰起头问道:“仙人爷爷,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