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荷还在提问，并且又筛选掉了3个想法新潮的陪审员。</p>
她留下来的，大多是一些在张伟认为偏传统的人。</p>
“张律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p>
孔航好像察觉到了张伟眉头紧锁，连忙小声询问。</p>
张伟是将自己内心关于陪审团筛选的想法，透露了一点出来。</p>
“那怎么办呢，情况是不是对我们不利啊？”孔航一脸担忧。</p>
“错了，情况是对你不利！”张伟却呵呵一笑，纠正了这一点。</p>
“你忘了，这一次控方无法证明你们二人是共同犯罪，并且你们还不是夫妻，所以无法看做一个犯罪整体。哪怕这是一场庭审，但你们两个的罪名也可以完全不同……”</p>
</p>
张伟说到此，剩下的就没有说出口了。</p>
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好队友”捅刀子了。</p>
“那张律师，你就不做些什么？”听到张伟专业的分析，孔航脸色差了很多。</p>
“我当然要做些什么，束手就擒可不是我的作风！”</p>
张伟说着，就在黎青荷想要继续问一个问题是，见缝插针：“辩方要补充提问！”</p>
这一声，是成功将黎青荷的提问打断，也让庭上的目光聚集在了张伟身上。</p>
黎青荷面露不悦，快步走到张伟面前。</p>
“小张，你打断我是什么意思？”</p>
“大姨，您辛苦了，但我也想提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请你让我上去过把瘾啊？”</p>
张伟却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态度，就差将“我是第一次上庭，请你让我上去露把脸”这句话写出来了。</p>
黎青荷沉吟片刻，一想到张伟毕竟也是自己后辈，就心软了。</p>
“那行，不过你问的问题，必须要……”</p>
“大姨，我心里有数！”</p>
张伟连忙起身，错开黎青荷，走向陪审席。</p>
至于黎青荷要怎么叮嘱，他不需要听，因为都是废话。</p>
现在轮到张伟提问，他看向陪审席，面露沉思。</p>
因为黎青荷已经用掉了辩方律师剔除陪审员的4次机会，而一场庭审中辩方律师最多只有6次机会。</p>
也就是说，他也只能剔除掉两位陪审员。</p>
看着面前的12人，张伟开始飞速思考。</p>
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既能快速定位陪审员的性格，又能筛选掉对己方不利的陪审员。</p>
就在张伟思考的时候，黎青荷也缓缓坐下。</p>
她打开面前的保温杯，开始喝水补充体力……</p>
陪审席前，张伟思考了足足有5秒中，这才果断提问：</p>
“如果我告诉大家，其实我们的脚下住着地底人，你们相信吗？”</p>
噗——</p>
黎青荷将嘴里的水，一下全喷了出来。</p>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从口袋里取出手绢擦了擦，同时看了看左右，所幸没人看到这一幕。</p>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张伟的提问给吸引了过去。</p>
黎青荷不知道是因为羞愤，还是因为错愕，涨红着脸看向张伟。</p>
地底人，这是什么问题？</p>
我虽然让你小子上去提问，但也没想到这问题可以这么离谱！</p>
这问题一出来，作为检方的方文斌都嘴巴张大，处于懵逼中……</p>
他当了快30年检察官，接触过不少案子，也见识过不少辩护律师的提问，但这么不靠谱的问题还是第一次听说。</p>
听证席上的肖百合也是，她虽然知道张伟的提问有些“天马行空”，有些抽象……</p>
但地底人是什么鬼，这也是能在庭审中提出来的问题？</p>
在她身侧位置，青木的卓律师也没有回过神来，身边一群新人更是在问题出来的第一时间就集体宕机了。</p>
他们在思考，这问题要不要记下来，可记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p>
难道地下真的生活着地底人？</p>
有几个年轻律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脚下地面，有个女生甚至轻微的抬起了脚，生怕踩着底下什么人……</p>
就在所有人目光的中心处，张伟却云淡风轻，指着一位陪审员提问。</p>
“你相信地底人的说法吗？”</p>
“这位律师，你看我像是傻逼吗？”</p>
这个回答，让张伟微微一愣。</p>
居然有人用问句来回答问句！</p>
“那你的答案是……”</p>
“当然是不相信了！”</p>
张伟点了点头，特意留意了一下此人，然后再次提问：“那让我看看各位，有相信我说法的请举手……”</p>
陪审席上，所有人面面相觑。</p>
有人想举手，但看到四周没人举手后，也只能悻悻放下。</p>
见没人举手，张伟没有任何意外，因为这就是他提问的目的。</p>
“那么，不相信地底人说法的，请举手！”</p>
这一次，陪审团中，有不少人举了手。</p>
但也有几个人，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都没有举手。</p>
“谢谢举手的人，你们可以放下了。”</p>
张伟感谢一声后，走到一个从头到尾没举手的人面前。</p>
“先生，你为什么不举手呢，难道你相信地底人，又不相信地底人？”</p>
“我觉得这个问题就是浪费时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地底人存在！”</p>
此人冷笑了一声，对张伟的提问颇为不屑。</p>
张伟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看向陪审席：“法官阁下，辩方请求7号和15号陪审员离席，感谢他们的参与！”</p>
7号，就是之前反问张伟的人，他也从头到尾没举手。</p>
15号，则是认为张伟的提问是浪费时间的人。</p>
张伟用最后两次机会，将他们给剔除了陪审席。</p>
当他回到辩方席后，看到了汪溪、孔航和黎青荷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p>
“张伟，我需要一个解释！”</p>
黎青荷很生气，我给你机会提问，不是让你瞎问问题的，你这不是胡闹？</p>
被告可是她的侄女，你居然浪费两次筛选陪审员的机会，这不是给案子增加难度？</p>
张伟无奈，只能解释：“其实我的问题，是有意义的。”</p>
“什么意义？”黎青荷压根就不信。</p>
你张伟要是能解释出个所以然来，我黎青荷今天就……</p>
Flag还没立下，张伟的解释已经来了。</p>
“其实我问陪审团是否相信地底人的存在，压根就没在意他们会不会考虑这个可能性，他们相信或者不相信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要筛选掉的是那些压根就没想过举手的人，这表明他们对于心中认定的事实，完全没有改变的想法，甚至连听一下其他意见的念头都没有。”</p>
“而且他们回答问题的表情都太过于冷漠了，是不会理解我们当事人所受委屈的，所以我果断把他们排除了。”</p>
“至于剩下的人，尤其是那几位想要举手的人，他们就是我们最需要的陪审员了。”</p>
“小张，你这是什么意思？”黎青荷已经在不知觉见被张伟的说法吸引，自己还完全不自知。</p>
张伟则微微一笑：“很简单啊，他们想过举手，就表示他们原因相信一些自己都没办法证实的事，你觉得这世界上谁能证实有地底人的存在呢？”</p>
黎青荷露出恍然之意，她听着张伟的解释，居然没来由的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p>
“既然陪审团已经敲定，那么我看看哦……”审判席上，法官也适时的开口。</p>
他翻阅了一下最近法庭的日程表，最后敲定日期：“我们周五开始庭审，由控方率先进行陈述，再之后就看下个礼拜一的时间安排吧，现在休庭解散。”</p>
听到法官的宣判，张伟眉头一皱。</p>
“张律师，你怎么又皱眉头了？”一旁的孔航察觉到了张伟的异样，连忙询问。</p>
“这时间安排不好，对我们很不利啊。”张伟摇着头，有些无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