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谔弯腰把地上的帛书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土,细心的把那个脚印擦去,平静地说道:“大帅,您千万不要激动,这封书信非常重要,目前对我们还有用…。”
史万岁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了杨明道,向他问道:“明度!那个信使现在何在?哪里抓到的?确认没有惊动万智光吗…?”
杨明度拱手回道:“我们是在西北三里处的古松渡口拿下的,当时他正准备游过河去,现在的水这么急,这小子为了送信连命也不要了,也算是条汉子…。”
史万岁闻言,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转向韩世谔,再次感叹道:“世侄!今天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和明度打探到了万智光的阴谋,只怕我真要着了这奸贼的道儿,只是你说这信不能毁,信使也不能杀,这又是为何…?”
韩世谔闻言笑道:“大帅,我们还得将计就计才是,今天我让帐下的刘云将军,假意投靠万智光,让他写信给蜀王,派使者过来查这黄金,就是给大帅充分的时间,用来处理掉黄金,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这些黄金已经被人盯上,是祸不是福,如果大帅还贪着这点小利,必将祸及自身…。”
史万岁到现在,还是有点舍不得,只见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再次不服的说道:“其实就算蜀王知道了黄金的事,他又能如何?我只说这些是搜查宁州的叛匪各部时的缴获,就算是陛下亲自追问起来,大不了我上交国库,若是风平浪静,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分,蜀王又能奈我何…?”
韩世谔看了看史万岁,摇了摇头,否决道:“大帅,如果你不是放了那爨翫兄弟,那你这个做法一点事也没有,可是你收金纵敌在先,若是宁州出了事,那你这些本来算不上大事的行为,就会给抓住把柄,陛下上次能原谅我父亲韩擒虎洗劫陈朝内库,那是因为陈朝灭亡,江南安定,但若是宁州再叛,陛下又知道您收黄金放爨翫的事,那么可就麻烦了…。”
史万岁却是傲然应道:“宁州这次经过本帅的清洗,各部男丁损失大半,哪有反抗之力,我们手上还有各部的几百个人质,都是各部头人的亲儿子,再说那源师还带了一万蜀兵坐镇,谅他们也反不起来…。”
韩世谔叹了口气,见他还是这么玩固,劝道:“大帅,我实在是觉得您过于乐观了,您不是不知道蜀兵从将到兵,打仗不行,敲榨勒索那可是不遗余力,就您追击爨翫那一个月,万智光和源师这两人,都能生生地从那些小部落,竞刮出二十箱黄金,现在没了人管源师,他还不挖地三尺啊,再说爨翫和那些头人,他们确实没了扯旗造反的实力,但若是躲进深山,不奉王化,跟朝廷打起游击战来,那跟谋反又有何异呢?到时候陛下一样会追究你的责任的,爨翫和爨震都是些心如虎狼的家伙,才不会为了一个儿子就投鼠忌器…。”
史万岁听得头上开始冒汗,他开始后悔起自己过于自信,对危机估计不足,还不如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看得透彻,于是史万岁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么说,只有把这些黄金沉到江里,来个抵死不认了…?”
韩世谔点了点头,回道:“我们现在回去再抓爨翫他们,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只有毁掉物证,蜀王如果抓不到大帅的黄金,那也无法向陛下上奏说您收钱的事,即使宁州再叛,也不关大帅的事,到时候您只需要说自己是一心为国,放走爨翫和爨震,也是为了宣扬我大隋的恩德,有利于收拾当地的人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