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梼杌原先半趴在石柱上,想必在它认识里,想撕碎我们这些人类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般容易,比对山林中的老虎黑熊如何,在老梼杌的子孙爪子里,那也还不就是一盘板上肉。可眼前的我们,超出了它的想象,接二连三的有求救哀嚎声响起,就我们杀死的那些,不都是连着它血脉的骨亲么。
远远看去,只见老梼杌爪子伸张开来,抓绕着光滑的石柱表面发出难听的声响,呲牙一张,那长满肉瘤的长舌“咕噜”一声垂到了胸前,石柱上的老梼杌爪子重重一击拍打在坚硬的岩层上,带出一阵轰隆声,我仅是眼睛一闪,老梼杌只剩下一道残影,空间里弥漫的怒气勃勃不可遏制,几个呼吸间,一道黑影已是站定在了我的正对面,我心知老梼杌早已成了精,想像之前那些小妖怪一样收拾可行不通,见它发难,我手中操起一把铲具,一个反八字斜拍了出去,按理说来,反八字就是一种纯粹的砍刀用法,那年头我经常看朋友倒腾过来的香港龙虎门,黄玉郎故事里说过,香港社团专研刀法,那反八字把式,是香港几十年社团发展,街头火拼总结出来最难格挡的一式。这一击风随意动,只要是铲具擦点边就能让老梼杌挂上彩,我眼下见老梼杌竟然不躲,心中大喜,蛮以为是老梼杌自视甚高。当下竟是眼到,手到,铲到,血肉横飞应该是我理想的情境,可就眼前,老梼杌黑爪高扬,见我铲具从下方斜拍而上,迎合着铲齿,竟以肉掌从高处落下,就在两者接踵的一瞬间,火花并起,滋滋的剐蹭声冲击了我的耳膜。
浸染着红黑黄三色的爪子,上千年岁月的韬光养晦之下竟然比工艺铲具更加厚实耐磨,接踵吻合不过一眨眼,铲具上整排的铲齿竟然生生被磨平,而那黑爪,仅仅只是升腾起一丝白屑。我一口大气呼出,被这惊为天人的力量所折服,眼下一楞,老梼杌一个斜头长鸣,爪子直取我胸口位置。高低立见之下,我是万念俱灰,这么近的距离,以老梼杌的手段和速度,那我不过就是一把草芥屠之无味。就在我认定过不去这个坎的时候,一声闷响洞彻石窟,就要抓住我胸口的那只黑爪,一抹白光从旁没入,异军突起,使得老梼杌伸出的臂膀一阵微颤,五指缭绕。
同时,大宝的声音破风般响起:“六子,快跑。”
“枪响”,我突然意识到老梼杌中了大宝的子弹,这危机之下,大宝远处那是一发命中,只敢打偏半寸,那我的小命也得跟着报销。任是那老梼杌再强悍,也想不到如今科技凝聚的结晶能够轻易打穿它的千年肉身,伸回黑爪,老梼杌上蹿下跳一阵抓狂,冗拉着的肉瘤长舌往臂膀上一舔,伤口中溢出的血液瞬间以肉眼能够看得到的速度凝固,拖举着手,几个跳跃往边上石壁没来由一阵乱撞,大宝似乎看出了什么,对着老梼杌所在的位置接连扣动扳机,老梼杌吃了暗亏,哪能再容得大宝造次,脚下一个抹油,一溜残影留下,那都是先着子弹一步避了开去,只听得黑暗中嘶鸣声覆盖,周边原本围战着九爷爷的梼杌立马分出了两只逼近大宝,这大宝被梼杌接连近身,前后夹击,一时间慌了手脚,手枪只能拿着当烧火棍使。
老梼杌心知其余徒众已经得令支援,拖着伤手朝那岩壁又是几轮撞击,这一时间,我错觉的认为老梼杌是否想以蛮力撞塌石窟,来一招同归于尽。不料想几息之后,老梼杌那受伤的手上弹片竟然因为这番撞击挤出了伤口,我心下恍然大悟,这老妖怪长了千来年,那肢体的机能早已不是常理能够翻译,就那刚刚血液凝固的速度,就不知快过了正常生物多少倍数,只怕这弹片一被挤出,那用不了多时,臂膀上的枪伤便可能无碍。
我见老梼杌已经回过了神,转头向之前落下砸出的尸骨堆洞看去,大喝一声,几步跃了上去。老梼杌似乎察觉我想逃窜,躯体一阵伸展,四肢伏地,一个急冲弹向了我。老梼杌的速度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减缓,只觉背后一阵冷风,原本我是想先将老梼杌引到这尸骨堆洞之上,再想法子将它困在那血色沼池里,无奈这背后冷风咫尺,我也是一个狗急跳墙,冲着避开身后那股阴凉,双脚刚一落地,屈身反躬跳进了尸骨堆洞。不想这老梼杌也是风驰电掣,爪中刚一扑空,见我跳进洞穴,那身子刚一着力,反向一个跃进直逼往下坠落的我。不待我再做半分喘息,只见老梼杌下落的速度一点不逊色于我,眼看就快逼近,我心念一急生出一计,甩出之前备好的登山索,一个活扣紧紧的套牢了老梼杌的脚踝,刚一得逞,我硬是在空中做出一个扭身,双手朝着绳子大力一拽,只见老梼杌被这突入其来的拽力惊了一跳,脚踝晃动,想靠自身巨力挣开,可这登山索哪是寻常力道能够挣断,这过去的时候,老一辈倒斗先辈下地带的多是黄麻制成的登山索,单是那,没有几百把斤力气都不能拉断,我手上这个,那更是时下最为先进的尼龙纤维原料编织,单是直径就大于十毫米,抗拉力更是达到了一千八百公斤。这老梼杌虽然是人间异数,可它只要没有那解放大卡的汽缸劲,就压根别想脱身。这两下,老梼杌半空中一个搅动,那脚下绳索的活结箍得更是牢靠,硬是在它那如同铜皮铁骨一般的肢体上留下一道勒痕。老梼杌被我这强大的拉力往下一带,空中的肢体下坠速度又快了一倍,而我却相反,我这手上一着力,形成了一个它快我慢的态势,还没一个呼吸,我和老梼杌就在坠落的空中照了面,乘着老梼杌被脚下这一不明所以的物体乱了心神,我卷缩住空中的身体,贴近老梼杌那惨白的肉身,脚下一个发劲往它身上一蹬,借着这股反向冲力,我竭尽所剩之气力,弹向一处凸出的骨架子,双手牢牢的悬在了上面。
这骨架堆虽深,可是下方有血池抵挡冲力,这落下去,就老梼杌那身铜皮铁骨怕是连皮都擦不破,我贴在骨堆架成的洞穴上出了一口长气,刚那几下看是翻云覆雨,运筹帷幄,也只我心中知道实是凶险万分。哪怕只要计算出差一个点点,保不齐我这小命就得歇菜在这骨堆洞空中,饶是我胆子不小,也是心头一阵打鼓。这一计得逞,我脚下不敢耽搁,沿着那尸骨堆上的凹凸不平一阵攀爬,谁想上身刚一出洞,大气还没顺出两口,就感觉腰身一紧,手上一个抓空,呼啸声响彻耳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