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陈旧的黑色长袍。
“放下它!不然我跟你拼了……”加沙急吼吼地冲了过来,伸手就要扯走袍子。
“聒噪。”
一根苍白的手指点出,这个络腮胡汉子就如雕塑般定在了原地,保持着奔跑的动作动弹不得。他的双眼暴睁,仿佛要从脸上凸出来似的,死死地盯着秦骁手中的黑袍,若不是口不能言,想必他就要怒骂了。
而秦骁却已隐约猜到了这件黑袍曾经的主人是谁……
“不错的东西。”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甫一接触到这件黑袍,脑海中就提示世界解析度提高了两个点,而且还在不断解析中。显然,这件黑袍上残余着一些规则的痕迹,对于世界解析很有帮助。
他把黑袍抖落开来,又嫌拿着麻烦,索性披在了身上。
可惜,它上面附着的防护法术已随时光消散,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瞪眼的加沙,秦骁微微一笑,径自走出了门外。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村庄里似乎特别热闹。
之前萧索的道路上,此刻竟然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男女老幼都出来了,一个个挤在道路两旁,却把路中央留了出来,像是在迎接什么人的样子。
他们的脸上有几分紧张和恐惧,同时又有几分热切,像是想吃栗子却怕火烧的猫。
“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红袍法师阿鲁恩殿下要来挑选一名新学徒啊!这可是成为法师的机会,不管多可怕也要来试一试……”事实上,法师学徒只是说着好听,他们往往都在学会第一个法术之前,就死在了导师的实验台上。所以,这些人才会又羡又怕。
那人说着回头看了秦骁一眼,话音忽然戛然而止。呆愣片刻以后,他一言不发地低头离开了这里,目光中就似看见了洪水猛兽。
秦骁注意到了周围人的诡异——他们仿佛约好了似的纷纷散开,很快在他身边就有了一圈儿真空地带,所有人站在圈外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却没有人说一句话。
这让秦骁一阵儿纳闷,心知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法师殿下来了!”
这时候,前方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引走了包括秦骁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秦骁引颈望去,只见那日差点儿撞倒他的那辆兽车正在“隆隆”奔来,到得近时,速度放慢直至停下。接着车夫掀开帘子,一个披着酒红长袍的中年男人探出身来。
不得不说,这人颠覆了秦骁对“法师”的印象——长得既高且壮,健硕而不显臃肿的身材透过红袍的曲线勾勒出来,堪比地球上的健身教练。他的脸却是瘦长如马,微歪的鹰钩鼻子,眼睛眯成了两条狭长的缝儿,整个人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这就是红袍法师,阿鲁恩……
阿鲁恩的双腿迈出车外,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他的脚,让他仿佛凌空踏梯般从车上走下来。当他的双脚踏在地面上的一刹那,道路两沿的人们纷纷慌忙跪下,连脑袋也不敢抬起来偷看一眼——
除了秦骁。
披着黑袍的他孤零零地站在跪倒的人中间,犹如鸡群中的白鹤,显得分外扎眼。
“……麻烦来了。”
果不其然,红袍法师阿鲁恩的目光瞬间落到了秦骁身上。周围变得一片寂静,针落可闻,正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